“没有证据,也没抓到现形,没法打十足的包票。”李白龙无奈道,“只是以我观之,此事八九不离十,必是漕帮的苦肉计。”
张将军心细,思忖片刻,缓缓道:“漕帮若只是要救走马伏龙,倒也无伤大雅,只要皇叔事成,区区马伏龙,何足道哉?然而涉及教化同文道争,漕帮的高手藏匿在侧,我们在花州部署器械,此人若是暗中搞破坏……”
李白龙点点头:“我担心的正是这个。”
张茂转头看向自己的战马。
注意到主人的目光,一匹黑色的骏马嘶声甩头响应。
一柄蛇矛绰在鞍上,刃芒锋锐,折射寒光。
“此人若是漕帮派来,那冲击衙门、杀伤人命,已是大大的过界,若不是漕帮派来,更是讨死……”张将军缓缓道,“杀了吧。”
李白龙回答道:“此人藏头露尾,在找了。”
张茂颔首:“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征君尽管开口吩咐。”
“多谢。”
这样的提议同样很有分寸……张茂率领的部曲乃是外军,若是大包大揽、直言襄助,未免有看低本地帮派的意思,这太不礼貌了。
张将军又说道:“皇叔的命令是尽早架设部署宝器,可花州眼下出了这事儿,敌暗我明,征君以为如何?是现在便着手部署架设,还是将此獠揪出、杀掉之后,再从容布置执行?”
李白龙已考虑到此节,闻言答道:“漕帮这么搞,就是为了阻碍此事,依我之见,不要拖了,现在就做吧……否则揪出一个,漕帮就再派一个,事情便没完没了。这事儿办妥了,皇叔赢了,漕帮自然消停。”
张茂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征君与我之意相合。”
他笑道:“只是还要小心……那厮多半要跳出来妨碍和阻挠我们。”
“这也是我们钓他出来、埋伏擒拿的机会。”
李白龙挑眉道:“话又说回来了,昭王到底送来了什么东西?”
“此物被以前的教化司命名为‘信标’。”
同文局正堂,桌案搬到中央,巨大的图纸铺陈。
一名文吏打扮的人正在小心讲解。
他姓程,看着已有五十余岁,据说是先皇时期就在教化司做事,算是亲眼目睹教化司从“略显颓势”到“跌作大A”的全过程。
而今昭王有意收拾这烂摊子,让差点被优化的老程有了指望。
这位已经是教化司里最有资历和实力的技术员,被委以重任,负责主持信标部署的技术工作,老程很有自觉,知道自己不是“程工”而是“小程”,绝不敢露出一点恃才傲物的傻叼样子,兢兢业业给真正拿主意的领导们讲解。
“一台总塔。”
他指着图纸解释道:“是这套‘信标’的中央阵眼、重中之重,应该重点防御保护,并布置在花州的中央地带。”
李白龙问道:“哪里?要测量吗?”
老程低眉答道:“回知事的话,一城中央,必是同文局。”
李白龙神色微动,看向桌上的图纸。
信标……
“除此之外,花州是上州大城,总塔之外,须有八座卫塔。”
小程拿出花州地图,指向了他标定好的八处方位,分布在花州城各处:“一正八副,部署之后同时启动、维持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