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花州,咱们就不再是什么同行冤家,全都是顶天立地的临县人,可要群策群力、踏踏实实做一番大事业,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有谁脑生反骨、坑害自家人、再去搞什么盗印盗版的……”
陈老板双目圆睁,喝出仙音妙语。
“——我便痛把令堂一操!”
而此时此刻,李白龙正在送人。
这两天锋林事毕,皇叔、大司农与张真人几位巨头联名为李白龙站台、还以清白,连带着《皇极战天传说》的魔门嫌疑都被彻底撇清。
这意味着沐清歌的调查任务已全无意义。
事到如今,龙霸天是不是跟魔门有关,已无人在乎。
六扇门急调沐清歌回去,乃是由于小条子是锋林与灵御之争的六扇门唯一目击者,六扇门高层急于知道事态全貌。
并且迫切地想把六扇门从这个大事件里摘出去。
“这些日子给师兄添了许多麻烦,却没有帮上师兄什么。”
“已经帮上许多了。”
沐清歌与三师伯说了许多体己话,便来与李白龙告别,后半部分的剧变绝非一介女捕头能够控制,可她身涉其中,目睹了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李白龙望着少女清秀俏丽的面庞,颇有些叹息。
那晚交稿时,这厮从天而降,拉开了社死的恐怖序章,让他颇为狼狈,可话又说回来了,若非小条子跑来多管闲事,也许锋林火山的大网就会无声无息地罩下,届时应对起来,也许比现在更加麻烦吧。
世事多变,繁杂无序,谁又说得清呢。
沐清歌轻声道:“可惜我还是没能救下阿生。”
当时她在临县,独木难支,写信给熊敬炎与李白龙求援,可惜都晚了一些。阿生敲鼓时是她的最后希望,只要能将灵御派的令牌丢给阿生,便能触发灵御派的保护机制……可惜,令牌却被世子打落。
毕竟那皇亲贵胄,想看看敲鼓的笑话。
“师兄。”
“嗯?”
“我生在六扇门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听过太多太多的不平事,早早就知道,书本上所提倡的勇气、公理、善良和正义,总是有些发虚的。”
“我一向对维护公理公义没有兴趣,只觉得六扇门不过是朝廷的统治工具,然而又更不愿嫁人,便打定主意依靠父兄荫蔽,在六扇门混混日子。”
“父兄看不惯我小小年纪浑噩度日,更觉得我的想法不过歪理,兄长说,看了几本卷宗、学了一些律例,便自以为看透人性,可以随意批判审视定论,实是六扇门大忌。他说,法律虽是朝廷而设,但我辈要凭此伸张公理,天道昭昭,青天之下,总有值得的人们。”
“我不屑一顾,只是混日子,他们便逼着我去跑腿做活儿,否则便要把我开革,这次临县的工作不轻不重,不危险也不算轻浮,在他们看来就十分适合我……没想到遇到一位善解人意的师兄,让我玩了个昏天黑地,这样的日子,真想一直持续下去啊,连调查报告都有人帮我想。”
“……”
李白龙表情有些微妙。
从白兴祥袭击时,他便对小条子留了神,只觉得对方没那么简单。
沐清歌笑了笑,自顾自说道:“没想到后来……唉,白兴祥,阿生,还有师兄你,每一个人都做了悖逆世情的选择,每一个人都付出了代价,每一个人都这么傻,可是……世上竟然还有你们这样的人……”
她的目光看向李白龙,有些复杂,有些叹息。
“而且,终究有人活下来了。”
李白龙默然不语。
“你瞧,我说这个干什么。”
沐清歌揉了揉脸,露出让人熟悉的笑颜:“总之,师妹要告辞了,听闻师兄有了新的活计,总有一日,能在京城相见吧。”
她从身上取出一物,那是已经封装完毕的一道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