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溪依旧一副焦虑的模样,偶尔向杨啸和晏轲投来幽怨的目光,似乎在嘲笑这两名军统特工的无能。杨啸交待晏轲,务必利用关系,争取外出出工,这样才有脱逃的机会。
晏轲自从上回采石场事件之后,加上目睹了中田佑男被伪军群殴,不再坚持哑巴就是“木村俊树”,但每次看到中田佑男,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个坎,总是不自觉地对他怒目而视。
这些日子,钱六带队到运城工地上监工,晏轲觉得集中营里少了个“帮手”,干起事来束手束脚。为了完成杨啸交办的任务,他只能主动去找张金合。
张金合听说晏轲要他多安排出工的机会,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行,你们那些小九九,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我他娘的还想多活些日子,别连累老子!”
晏轲好说歹说,张金合就是不松口,气得晏轲直想骂娘,但却毫无办法,只好虚张声势地指着张金合,佯装凶恶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晏轲没有说动张金合,不禁有些垂头丧气,他来到劳工厨房,见还没到做饭的时候,便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继续冥思苦想起来——如果没办法外出,该怎么逃出这座集中营?
不一会儿,炊事员们陆续来到了厨房,一名炊事员突然惊讶地“咦”了一声,说道:“不好!”晏轲立马回过神,站了起来,发现厨房里不知从何处流出来一些污水,渗到堆放在一旁准备做窝头的玉米面上。
一名炊事员赶紧跑出去向伪军看守报告,这名伪军看守自集中营建造之日起就一直在当班,也是工程监工之一,他快速跑进厨房下水道口查看了一番,眉头一皱,嘟囔道:“他娘的,下水道又堵了!”
伪军看守指挥一名炊事员清理了厨房下水道口的一些污物,并用铁棍在下水道里搅了半天,堵塞情况才有所缓解。晏轲看着碗口般大小的下水道口,突然心念一动,暗自窃喜。
当天晚上,晏轲主动留下打扫劳工厨房卫生,趁四下无人,将一些烂菜叶、霉豆子等一古脑冲入下水道,很快就造成下水道严重堵塞,他继续冲水,争取将那些堵塞物冲得更加远离下水道口一些。
第二天清晨,晏轲有意去迟一些,果不其然听到伪军看守因下水道堵塞在骂娘,一名来得早的炊事员满脸委屈地听着他训话。
晏轲连忙跑过去,自告奋勇地提出全面疏通清理管道,他认为,如果仅仅在下水道口清理,肯定治标不治本,不过几天又将堵塞,而且污物越积越多,容易滋生蚊虫和病菌,可能会引发传染病。
伪军看守听后连连点头,夸奖晏轲办事认真、考虑长远,不愧是劳工中的典范,难怪连野泽中佐都非常赏识。
晏轲实际上并不懂管道疏通,好在别人也不懂。他挖开下水道,对着露出的管道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说:“管道安装没什么问题,不应该堵塞,问题可能出在排水沟上。”
伪军看守再次点头,似乎对晏轲判断很赞许。他把晏轲领到厨房后面,铲去一层土,掀开一块盖板,露出下水道与排水沟的交界处。晏轲欣喜地发现果然一部分烂菜叶、霉豆子被水冲到了排水沟里,和着污水污泥堆积在了一处。
他跳下排水沟,用铁锹将下水道口下面的那些污物慢慢清理了出来,伪军看守过意不去,指示另一名炊事员下去替换晏轲,被晏轲拒绝。他摆摆手,大气地说道:“小事一桩,我有经验,还是我来吧!”
晏轲蹲下身子,又将半个身子伸进了排水沟,将一些污水污物扒拉了出来,借着这个机会,他仔细地观察起排水沟来。
这条排水沟入口高约两尺,顶部被人工凿出的石板盖住,每隔一段就有一条拇指宽的间隙。覆盖在石板上的土层很薄,但这层浅浅的土使得排水沟隐藏得很好,在地表上完全看不出来。而最令晏轲惊喜的是,这条排水沟的宽度足可容纳一个人在里面爬行。
晏轲装模作样地继续查找问题,说排水沟里面没有光线,太黑看不到,不妨再到排水沟的出口处看看,是不是那里也需要清理。
伪军看守迟疑了一下,对晏轲说道:“不用了。你上午也不要做饭了,回去休息吧。”晏轲内心有些失望,但还是笑嘻嘻地向伪军看守表示感谢。
然而,当天下午,伪军看守又主动找到晏轲,二话不说,带着他直奔集中营围墙外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