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可惜这些优点不是继承自你。于静潇心底冷笑一声,别有深意地说道:“有子如此,娘娘是该知足的。”
贤妃黛眉微挑,凤目中流转着熠熠幽光,口中的语气有嘲弄,有无奈,也有一丝不屑,“知足?”
于静潇没耐心继续跟她兜圈子,只想快些替她瞧病,然后快些离开,遂直截了当地问:“娘娘的身体是哪里不舒服?”
贤妃慵懒无力地在床头支身坐起,然后命身旁的两名侍女搬来一张椅子,让于静潇坐到自己床边来。
谁知,于静潇刚刚落座,那椅子上竟然响起了绷弹机括的声响,扶手处滑出两道铁箍,将于静潇的双手牢牢地扣在椅子上,椅背的下端也弹出两道金属环,将于静潇的腰身锁在了里面。
这把看似平凡无奇的椅子,竟是一把精巧的机关椅!
于静潇眉头微皱,神色倒不见丝毫的惊慌,“娘娘,您这是何意?”
贤妃看着她镇定的眼神,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你倒是冷静,就不怕我让人杀了你吗?”
事到如今,贤妃已经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本性,可见今日她招于静潇前来,实是下了放手一搏的决心。
于静潇展眉轻笑,“娘娘应该不会这么愚蠢。虽然王爷现在不在西北,但若是他回来后,知道您杀了我。估计就算您是他名义上的养母,他也不会放过您。”
贤妃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个忤逆子。你以为若不是我尚且对他有些用处,他会容我活到今天吗?”
于静潇心头微讶,看来贤妃早已知道白煦清楚她杀死自己母亲的事,也知道白煦根本不是真心与她合作,只是拿她做掩护和垫脚石罢了。
虽见贤妃根本不惧怕白煦事后找她算账,但于静潇仍未就此慌神,反倒淡然笑道:“娘娘或许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九皇子呢?”
听到她提及自己的爱子,贤妃的面上终于现出一抹忌惮与愤怒。
不错,于静潇今日敢来见贤妃,就是笃定她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贤妃或许不怕死,但作为一个母亲,就算她心再狠,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以身涉险!况且她早已知道,白煦虽然面上对他们这对母子不管不问,但实际却一直派人秘密监视着他们,只要贤妃敢轻举妄动,就会悄无声息地将他们除去。
为了九皇子,贤妃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动她!
于静潇的唇角勾出冰冷的弧度,对这个女人,自己用不着客气。她晃了晃被铁箍扣住的手腕,“如果娘娘不需要我为你看病,还请你让人打开这东西,我这便告辞了。”
贤妃眯起凤目盯了于静潇片刻,忽而嘲弄地轻笑,岔开了话题,“你认为,凭着白煦的手段,不会发现我派人秘密伪造兵工厂和铸币厂,惹来朝廷起疑的事吗?”
于静潇眉心微动,贤妃的意思很明白,白煦知道她有意挑起朝廷对自己的不满,还故意纵容她这么做,为的就是在朝廷出兵镇压西北时,有借口趁机起势。也就是说,白煦从来不曾放弃过争夺皇位的野心。
但于静潇却相信,白煦不会对自己说谎,他既然跟自己说过,愿意退出天下之争,他便是真心实意的。至于白煦为什么会对贤妃一直以来在暗中的胡作非为不管不顾,那必有他的原因。自己只需要相信他便好。
“王爷如何做想,我不想知道,也不感兴趣。”
贤妃见于静潇完全不为所动,大觉无趣,冷哼一声,“不错!他的确为了你这个女人,放弃了我和他多年的苦心经营,也放弃了帝王之位。哼,真是个没脑子的废物!”
于静潇静静地听着她辱骂白煦,不置一词。
贤妃脸上的愤怒一闪即逝,随即化作深深的嘲弄,“于静潇,你虽然是他的女人。可你对他的了解,却及不上我?你知道为什么他到最后又改变了主意,默许白莫觞对他起疑,乃至对西北用兵,以便于他借此起兵再争天下吗?”
于静潇默然地望着贤妃,她虽然相信白煦,但这点确实让她想不明白,捉摸不透。以白煦的才智和手段,就算没有及时发现贤妃在暗中捣鬼,但也一定能第一时间做出补救措施,消除朝廷对他的怀疑。
白煦为什么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种不可控制的局面呢?
贤妃怨毒地盯着于静潇,“也是因为你!因为他最终还是明白了,若想保护你,永远留你在身边,那他就需要那个位子,需要那无上的权利!”
于静潇心神剧震!
这一刻,她深信贤妃没有说谎。就像白莫觞当初争夺帝位的动机,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白煦放弃帝位,现在又改变初衷,极有可能也是因为自己……
他的这个想法,大概从知道白莫觞不许他俩成婚的事后,就开始萌芽了!而最终催化其成长的,就是白莫觞命令白煦把她带回京城的那道诏书!
贤妃冷笑,“前朝钦天监的那句谶语一点儿也没错。你这个女人,生来就是祸害天下,败亡大魏的!”
听着贤妃的森森冷笑,于静潇只觉如坐针毡,心底更是说不出的厌恶,再不想继续留在这疯狂的女人面前,她刚要张口喊莫言和织锦进来救自己,一直立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却突然捂住她的嘴,并用帕子塞住,让她发不出声响。
贤妃斜依在床上,幽幽笑道:“你别着急啊,我今天请你来,为的可是看一出好戏,这好戏还没开演,主角儿怎么能急着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