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里还有多少米?”
“大约还有两升。”
“去,都煮上,今晚上我们饱餐一顿。”
“老爷……”桂儿不挪身。
“叫你去你就去吧。”童立本催促。
“那,明天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老爷我自有办法。”
桂儿迟疑着,终于还是下厨做饭去了。童立本走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了二十多枚铜板,他回到堂屋尽数交到老郑手上,吩咐道:
“铜钞就这么多,你去打半斤酒,余下买点卤菜什么的,由你做主了。”
老郑遵命而去,童立本又踱到厢房看看木圈椅上坐着的残疾儿子。
“柴儿。”童立本喊。
“饿。”
柴儿答。方才堂屋里又是笑又是哭闹作一团,柴儿是傻子,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惧。看到老爹进门,恐惧感没有了,但钻心的饥饿更让他难受。
童立本搬了把椅子与柴儿对坐,说道:“再忍耐一会儿,爹有饭有肉喂你。”
柴儿听说有肉吃,竟呜呜地哭起来。童立本只当他是饿狠了,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安慰,沉重的负疚之感,更让他六神无主。他一边擦拭着柴儿嘴角流出的涎水,一边说道:
“我的好儿子,别哭,别哭,爹给你唱曲儿,好不?”
哭声止了,柴儿有气无力地转动着眼珠子,动了动麻秆样的手,咕哝道:“听,我听。”
童立本清清嗓子,低哑地唱了起来:
大雨落,细雨落,
街上姑儿好白脚。
手牵手儿上山去,
要把林间松鼠捉。
你也捉,我也捉,
个个松鼠都溜脱。
忽然冒出个胖娃娃,
不会哭嚷嚷,只会笑呵呵。
个个姑娘爱煞了,
都要装进自家箩。
胖娃娃忽然开口道:
众位大姐不要抢,少啰唆,
吾是吾家小宝贝,
啷儿里个啷,梭儿那个梭,
你们送吾回家去,
吾爹给你们糖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