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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沉入深海底再是上游也无法接触到空气那般令人绝望地窒息,胸膛中极致的憋闷感冲上神经,不得不费力地张口呼吸来缓解,他甚至怀疑鹤原是否打算以她神秘莫测的手段杀死自己,但转瞬就意识到绝不是这样。
但是他方才受未知影响而产生的体验实在太差,仍残留着一分深入心中的惊惧,移开视线,保持警惕戒备地沉声问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她身上的影响似乎产生了变化?与‘死亡’的意志不同……
安室透深思着,虽然潜意识在叫他不要思考下去,但理智克制下,他却必须要深究鹤原身上的每一分变化。
鹤原轻声地答道:“如果直视牠,构成人类的一切,包括血肉、意识和灵魂,会在瞬间被解构并消化。”
人类不可直视更高维的存在。
如果人类向牠们投去注视,那么牠们即便无知觉也会回应同等的注视,但人类和牠们的注视中所携带的力量却是截然不同的,哪怕一丝余光也会致使人类的绝对消融——是消融,而非死亡、消失或其它词汇。
说到底高维生物(非伟大存在、伟大种族)这类存在,牠们以世界和以世界为基础所发展出的生命、文明等为食,而手段大多是蹲守到合心意的‘食物’,牠们无法亲身靠近和降临位于‘明面’的宇宙,只能用力量将其捕捉、抓取过来。
一旦过程未被打断,那么那个世界接近到高维生物附近的某个范围内,受相互的‘力’影响,存在世界上方的遮蔽消失,牠们的真身就会显露,同时也是牠们进食的时机,而在这过程中,世界被动接近牠们的速度加快,当抵达高维生物之口时,一切物质、意志消融,整个世界都将被彻底地夺取吸收。
安室透道:“那你的力量不能直接解决牠吗?”
那双雾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他,安室透却陡然意识到,鹤原这样拥有绝对非人力量的神也会叹息,她的语声很轻,如同雨丝般落在他心上。
“我太弱小了,”鹤原毫不介意提及这一点,她的目光投向更为遥远的地方,那里似乎是她的故乡,是她真正的所望。
隔着永恒缄默的月光。
“我将晋升为‘人死导师’,我是以人为根基的……”
所以也只有她与别的任何鹤原都不同,作为最弱小且微不足道的小指骨,只有她保留了那短暂一生所塑造的人之心,到最后也只有她留在那个世界试图拯救。
她怀抱着人之心,望着疮痍满目的世界,不可避免生出茫然和悲伤。
可是,她只有死亡的力量,哪怕再怎样压制自身的力量,也会造成无数生命在她身边甚至就在她的力量中牺牲,她看着诞生出她的那个世界、那个国家,无数人怀揣着希冀和坚定的信念在那扇漆黑的门扉前坦然赴死,只为了成功率仅为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们将希望投注在化身‘死亡’的她身上,如同孤注一掷,却又带给她无比的力量……
来到这个世界,因远离了诞生出自己的源世界,远离了那些虔诚向她献祭出力量的人们,她的力量被削减近无,想要恢复力量、解决那个危机,只能由这里的人类来承载她的意志和‘影响’并将之扩散,这是必要的牺牲。
鹤原回答了降谷零的第一个和第三个问,还没回答第二个。
答案是——
“我的力量被压制、削减了,”或者说是因散播出去的灰雾过多(耗费力量过多)而导致的虚弱——二者皆有,她在领域中都只能勉强保持虚化的人形,所以才无法克制那些异象,但这并非坏事。
鹤原的面色始终都是苍白平静的,让安室透无法轻易看出她的情绪或其它,只听见她缓缓轻声地说道:“与我同源的助力已抵达,”
“灾难还会继续进行下去,但人类会获得自保的能力。”他们需要自我拯救,需要亲自动手去拯救他人,而不可全部奢望于神。
她当然能感知到降谷零的思维和意识,哪怕是那些想被严密藏好、不泄露分毫的憎恶排斥,全都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可是这对人类来说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当一切终结之时我就会离去。”
从这万千宇宙之外的遥远他乡回到故土,她将拯救自己的世界,以‘死亡’的力量为世界带去新生,而那个世界的人们曾被剥夺失去的所有一切都将以崭新的姿态归来,他们将会迎来和乐的生活,然后以自身的力量走下去。
这是她最深的、唯一的希冀盼望和……
……
祝福。
是她的人之心所给出的祝福。
作者有话说:
【不合格死人书】是真的好孩子啊。
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是,看见除【不合格死人书】之外的鹤原,我只能说:快跑!!
第41章无知者
作为那位先生的得力助手,琴酒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劳力奔波,但当相应任务完成、后续有能放心的他人接收,他就和找上门来的贝尔摩德一起回国,回到东京。
而他们两人……
开车到基地,走在一条长长的通道中,他脸上没有分毫除严酷冷漠外的情绪显露,先去放好了自己带回来的非个人用品的东西,琴酒在与贝尔摩德分开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径直走开,浓黑色的长风衣被撕扯着划过凌厉的弧度。
索性贝尔摩德早就习惯了他这样不近人情的作风,她还站在这间隐蔽性和安全性都有所保障的密室中,弯下腰,手指轻轻搭在那只漆黑的提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