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关注着季娜的反应,所以心无旁就,现在才发现她的包厢上铺塞满了大包,包厢里只有她和她的丈夫谢尔盖两个乘客。
“你们都请坐,要喝些什么?我这里有咖啡还有印度红茶也有你们中国的茶叶。”季娜把小刘请进了包厢,“谢谢,给我来杯印度红茶。”梅子说,“请给我杯咖啡。”我比较喜欢喝咖啡,“我和梅子姐一样。”小刘说,“好的,我叫季娜这是我的丈夫谢尔盖,请问你们都怎么称呼?”“我叫娜佳,在莫斯科上学。”“我叫维嘉,在新西伯利亚上学。”我现在才知道梅子和小刘的俄文名字。“我们住在新西伯利亚,维嘉,欢迎你以后和鹏医生来我们家做客。”
“你们是在北京上车的吗?”梅子问季娜,“是的是的,我和谢尔盖每两三个月都会去一次北京进货。”梅子指了指上铺的包“难怪这么多包。”谢尔盖忽然用怪里怪气的汉语说了句:“我们是洋倒爷。”哈哈哈,一下子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您会说中文?”我用汉语问谢尔盖,“涅涅(不不),我只会几句,在北京都叫我们洋倒爷,所以特意学会了这句,我还会说我是俄罗斯人、您好、再见、谢谢、多少钱、太贵了、我要、我不要、送我回酒店。”“您太棒了,可以在中国生活了。”我夸奖谢尔盖,“马马虎虎吧。”谢尔盖又来了一句汉语,我们几个又是一阵大笑,“你们在新西伯利亚有自己的商店吗?”梅子问,“是的,我们在市中心有家小小的商店,卖一些女士的服装。”季娜回答,“都是从中国进货吗?”我问了一句,“不完全是,我们还从波兰进货,我有个姐姐住在波兰,最早我们是去波兰进货。后来在波兰认识了几个从北京过去的中国人,从他们手上进了一些真丝服装和珍珠项链,拿回新西伯利亚后很受欢迎,我和谢尔盖就决定到中国北京看看。”“鹏哥,他们认识的不会是胖哥他们最早去闯东欧的哥们吧?”小刘小声地和我说,“世界那么大的,哪里会那么巧合的?中国倒爷去东欧的也不止他们几个人。”“维嘉你们在说什么?”季娜禁不住好奇问“我们有个朋友的朋友几年前去了东欧,他就是从北京往那边带珍珠项链和真丝服装,维嘉说也许你们认识的会是他们,鹏说世界很大,不会这样巧合的。”梅子解释给季娜听“也许真的会是他们呢,如果真的是他们,那我们就太有缘分了,我很相信缘分的。”季娜一副认真的样子说。
“你们第一次去中国时,有什么样的感受?”我有些好奇俄罗斯人来中国的感受,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俄罗斯客户过来,不过都是经理和翻译陪同,我没有机会接触,今天终于可以问一问了。“中国很美,中国菜好吃,中国人友好,中国东西便宜,这就是我们第一次去中国的感受。”季娜说“还是我来讲吧。”谢尔盖接过季娜的话头,“我们没去中国之前,对中国一点都不了解,总是以为中国很落后,城市应该和我们这里农村差不多,中国人口那么多,人们都应该住在鸽子笼一样的房子里。我们看了本书就更加可笑,书里说中国厕所里没有马桶,都是一个坑上边垫上两块木板,所以去之前心里还很忐忑不安的。第一次去北京是通过旅行社,办了七日游,有导游和翻译,住的酒店离天安门广场不远,到了北京后我们都大吃一惊,城市里街道宽阔整洁到处高楼林立,酒店里设施豪华齐全比欧洲的酒店还要好。而且中国人非常友好,无论到哪里人们都会面带微笑和你打招呼,我们第一次在北京游览了故宫、长城、颐和园,吃了北京烤鸭还有好多各种美食,每次用餐我都控制不住会吃多,结果一周时间我肥了三公斤,这次去中国我又吃肥了。”说到这里谢尔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们旅游团又去了市场和商场,我们买了好多真丝的服装围巾还有珍珠项链,回去后在店里很快就卖掉了,一算除了那趟费用还赚了不少。我们于是通过旅行社办了商务签证开始当起了跑北京的洋倒爷。”“谢尔盖非常喜欢中国,他说他打算在中国找个女朋友不回俄罗斯了,那可不行,所以我每次都跟着过来盯着他。”季娜拉着谢尔盖的手,好像生怕自己丈夫在中国找个女朋友似的,“他哪里会找中国女朋友呢?他是那样爱你,你刚才生病他非常紧张。”梅子很会说话,季娜非常开心:“谢谢你娜佳,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谢尔盖很爱我,我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很任性也很粗心大意,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责怪过我。有一次我们在北京市场上买完东西后,坐出租车回酒店,因为东西多,下车时候我把装护照和钱的包忘记在出租车上,等到了房间才发现,我们又没有记住出租车的号码,我当时吓得大哭,谢尔盖搂着安慰我,他说没事的一定能找回来,你们猜结果怎么样?”“那肯定是失而复得。”梅子说“是的是的,我在房间里正难过着,而谢尔盖准备去报警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和酒店的俄语翻译,大堂经理手里拿着我们的包,他问这是你们的包吧?要我们看看有没有少东西?我一把抓过来,打开一看护照和钱都在,谢尔盖连忙问他们是怎么找到的?他们说,我们下车后出租车司机没发现我忘记在后排座的包,走出去不远刚好有人打车,客人上车后坐在后排座发现了这个包,他们就马上送回来了,我问出租车司机和那个客人呢?他们说出租车司机赶着送那个客人,已经走了。我们当时非常感动,很想谢谢那个出租车司机,可是那个司机没有给酒店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后来我们很想能够再一次幸运地坐到那个司机的出租车,你们想一想,我们会不会再次坐上他的车呢?”“肯定会的。”小刘说,“我们每次在北京坐出租车都会这样想,可是北京那么大,出租车那么多,我们每次只呆几天时间,哪里会那么幸运的,不过我有个预感,我们一定会再次遇到他,我清楚记得他长的样子,他鼻子有些大,在车上等红灯的时候,他还指着自己鼻子还和我们开玩笑说他像俄罗斯人。”“你们中国人真的非常好,这次又遇到医生鹏帮助了我们,刚才看季娜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很着急,我们出门没有带药,就去找乘务员列娜帮忙,她说车上有个会按摩的中国医生,以前治好过她头痛,没想到您还会针灸。”谢尔盖握着我的手说,我和小刘相视会心一笑,“鹏哥,你真厉害,真的没想到你还会针灸。”梅子一脸佩服地看着我说,“不过你啥时候给列娜治疗过?”“这个以后告诉你。”我卖了个关子,“鹏哥,你还拿一把,我过一会儿问胖哥。”“问胖哥就对了。”我和小刘使劲憋住了笑。
“鹏,你是在医院工作吗?”季娜问我“我不在医院工作,我在贸易公司上班。”“那你是医学院毕业吗?”季娜接着问我“我是学经济管理的,我有个姑妈是针灸师,她教过我,我还参加了中医学院的针灸函授班的学习。这次出来随身带了一些针灸的针,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哇!真了不起,针灸在我们俄罗斯非常受欢迎,要是你在新西伯利亚开个诊所就太好了。鹏能说说你过来做什么吗?”季娜对我充满了好奇心“我们公司在新西伯利亚开了家贸易公司,我被派过来工作。”“哦,那到时候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你,不过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几个患者,你不会拒绝吧?”“好的,先谢谢你们,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朋友的。”“那就一言为定了,也许第一批患者就是我和谢尔盖,我们的后背都有些痛,每次去中国都计划针灸,可是没有时间,这次没想到医生送上门来了,看来我肚子痛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听到季娜说她生病是上天特意安排的,我们三个加上谢尔盖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