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花梨的称呼让及川彻僵住了。虽然生活中也会有好友或者亲人直呼他的名字,但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简单的音节,会让人产生仿佛过电一般浑身发麻的感觉。
明明刚刚还在为两人难以拉近的距离感苦恼,下一秒少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毫无预兆地改变了称呼,仿佛中间跳过了十几集的剧情。
看见及川僵硬的表情,花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暗中想道,还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吗?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剪头发,以前齐耳的短发长成了有些尴尬的长度,放下来有些碍事,扎起来又不太能扎得住。
花梨抬起头,把散乱的头发再一次别到了耳后,借此缓解了一下窘迫的情绪,又一次鼓起勇气看向及川,轻声问道:“我想要叫及川同学的名字,可以吗?”
及川彻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脸颊有些微微发热:“当然可以,只是为什么突然……”
“因为……”花梨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再次说出那两个略显亲密的音节对她来说十分不易。她不像及川彻那种自来熟,对着谁都能毫无负担地喊名字取外号,但既然要做出改变,她决定从称呼开始。
“因为我没有办法再站在远处注视着彻君了,因为产生了多余的感情,所以也没有办法向以前一样保持着纯粹的粉丝的心情为你加油。”花梨觉得自己的脸快冒烟了,但她还是努力注视着眼前的人,没有逃开视线:“可以允许我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和你并肩作战吗?”
及川彻的脑子在听到“多余的感情”那句时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平常转的过快的脑筋此时带来了负面作用,千百个念头在脑子里打架,心脏也砰砰直跳。
——她是那个意思吗?
——别自作多情,她说了是朋友。
——也许她只是不好意思?女孩子总是比较害羞。
——我是不是应该主动点,干脆顺势告白?
——别冲动,要是又把人吓跑了该怎么办?
直到看到了女孩窘迫到了极致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他赶紧顺应本能开口安抚道:“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甚至还表情浮夸地故作失落道:“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吗?”
花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着急地开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言语似乎很难将过往那些复杂的心情一一表述,话未出口就已经堵在了嘴边。
及川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的,只是开个玩笑。”这时候他的大脑似乎终于开始重新运转了。大概是因为看到花梨比他还混乱,反而让他找回了一点需要控场的责任感。
因为及川表现得十分自然,花梨的情绪也舒缓了下来,重新找回了平常和他相处的节奏。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金灿灿地奖牌递到了及川彻的面前:“这个,想要送给彻……”
及川彻故作不高兴地鼓起脸:“什么呀,炫耀吗?”
“不是不是。”花梨赶紧摆手想要解释,结果对方又笑了起来,从她手里拿过了金牌,直接对着阳光翻看起来。
“这就是全国优胜的奖牌吗?看上去意外朴素啊。”及川彻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可恶,超羡慕的。肯定不是纯金的,主办方真小气。”说完他甚至上嘴咬了一下,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指着给花梨看:“看吧,这个硬度,镀金都是抬举它了。”
花梨老老实实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解释道:“一个国内的高中比赛,大概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世界级的比赛应该会不一样吧。”
“好吧,那我就勉勉强强收下了,毕竟是花梨送我的第一块金牌。”及川彻一手把金牌随意地揣进了裤兜里,一手勾过了花梨的脖子:“今后记得把世界冠军的金牌也送给我啊。”
似乎自从答应要做“朋友”后,及川彻就变得坦率了许多。直言自己的不满也好,吐槽金牌的质量也好,这些负面的小情绪反而让他变得更加鲜活了。
花梨有些高兴,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及川彻的一面,同时又十分不安,那天晚上听到的那个名字依然会时不时在脑海里回响,时间久了会给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
是不是该进一步呢?还是先观察情况,再根据情况判断?
花梨思考得有点久了,及川彻不满地拍了拍她的头:“想什么呢?”
花梨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想怎么才能拿世界冠军。”
于是及川彻跟着笑了起来:“那想好了吗?”
“没想好,太难了。要不换你送给我吧。”花梨也开起了玩笑。
“哇,你对一个全国大赛都没进过的人说什么呢?”及川彻表情夸张地捂着心脏退开了一步。
“放心,今年青城一定能干掉白鸟泽进军全国。”花梨挥了挥拳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暂时相信一下冠军的眼光。”
“呃,如果输了我请你吃冰淇淋。”
“那我宁愿再也没有冰淇淋吃了。”
“所有都不能吃是不是残酷了一点,要不特赦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