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水流过喉咙,干渴的症状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似乎连灼烧着肺部也降低了一点温度,舒服了许多。
随手扔掉纸杯后,花梨的大脑开始不自觉地回忆刚才发生的事。那个递给她水杯的人是谁呢?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熟悉的点缀着薄荷绿条纹的白色运动衫,少年俊秀的脸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因为这个猜测太过意外,以至于那画面都带上了滤镜般朦胧的不真实感。
排球部,不是后天就是春高预选的决赛日了吗?
他真的如同他承诺的那样,来为我加油了吗?
这个猜测,让花梨的心变得滚烫了起来。想到她正被那人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斗志就像热油一样在心中翻滚。
小西花梨啊小西花梨,你难道要当着他的面,又重温一次输给白鸟泽的不甘?
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吧!
当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的时候,身体已经解除了什么限制般,重新运转了起来。
名为心肺的发动机不计后果地动了起来,以肌肉和骨骼为轴传导着力量,而连接着这两者的韧带努力地维持着关节的稳定,承受着地面带来的冲击。
曾经撕裂的地方,如同全身最薄弱的环节,承受着最严峻的考验,就像高速运转的齿轮上的皮带,随时都有再次断掉的危险。
但是那又如何呢!于她无聊贫瘠的人生来说,再做一次韧带修复手术又有什么所谓?
反正身体天赋有限的她,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巅峰,看不到那些天才们才能看到的风景,那么就此燃烧殆尽又有何妨?
长久以来,在星星的光亮下,战战兢兢地活着的卑微的怪物,也会有想要回报星星一天啊。
那么,就跑起来吧。像没有明天那样去奔跑。
跑起来吧,像是去奔赴一场盛大的热爱。
加速。还在加速。
路边的风景已经完全无法看清。身体在极度的疲惫之后,突然突破了某个临界值,激素开始发挥作用,所有的肌肉痛都瞬间褪去,身体变得轻飘飘地起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和轻松。
这是超过的第几个人了呢?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不破瑛里曾经创下过在一个区连超十一人的记录。自己既然是替代她上场,起码也要超过8个,才有点王牌替补的样子吧?
前方又有身影出现了。那是谁呢?白色的运动衣,紫色的绶带。
啊,是白鸟泽。
和喜欢跟跑的不破不同,自己从来都是习惯领跑。不破说喜欢看着对方的背影奔跑,并一个个超过的感觉,以前自己不能理解,吐槽她竞争心强得有点变态。
现在似乎也有点理解了。
那种看着对方的背影一点点变大,从一个小点,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背后的番号。
明明对方感受到背后的追击后,因为紧迫感而拼命地加速,但仍然无法摆脱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显感到这场角力的“势”朝自己这边倾斜过来的感觉。
然后在某个弯道的时机,看准机会,从外道将其超越。
在越过她的那一瞬间,似乎连时间都变得缓慢,可以让人从容地品味对方身上传过来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