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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恐惧,血丝爆红,显然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冯元驹胃里一阵恶心翻涌,深呼两口气硬忍着没吐出来。
病床上的人抬起混浊的眼睛,透过蒙蒙血雾,大概看清了来人身上的黑色制服,他忽的激动起来,手肘一撑就要往起挣扎,然而冯元驹下意识往后一退,让他扑了个空。
“帮我……帮帮我……”
“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救治您和您的家人。”这话说出来冯元驹自己都没底气,他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打算起身出去。
“杀了我……帮我,杀了我……”身后病人痛苦的哀嚎着,惨不忍睹。
冯元驹的心脏一阵一阵抽疼,堵得慌。
这两个月以来就没有一件好事,从傅云去世开始的。
他怎么又在想傅云了。
“沈医生呢?还没有找到吗?”
小宁护士过来将一管止痛剂注射进病人体内:“老师前两天说家里有点事,回去照拂爸妈,就一直让我顶班的。”
“爸妈?”冯元驹起了疑心:“她哪来的爸妈要照拂?”
虽说这个怀疑很没有人情味,但事实如此,沈题父母两个月前就一道因为雪村度假基地的事情去世了,尸骨也已经送上了山,她向作战组撒谎旷工,是去干什么了?
小宁是沈题的学生,冯元驹不便在她面前多说,于是岔开话道:“还需要什么药物吗,今天下午总部会给这边加派人手和物资。”
小宁苦笑着摇摇头,开口道:“带点吗啡吧,至少人走的时候能舒服点。”
“用不着这么悲观吧。”冯元驹低声道。
身后仪器发出“嘀——”的一声响,冯元驹循声看去,那个刚才请求给他个了结的病人,旁边的仪器显示屏上只剩下一条线了。
小宁和冯元驹无语凝噎半晌,然后叹了口气:“麻烦你了领导。”
蓝璇在堂屋里把一袋抗病毒颗粒慢慢倒进杯子里,然后用温水搅匀端起来,她刚在卧室门口站定,按下门把手,门上就从里面猛然砸来一个重物,发出惊天动地“咚——”的一下声响。
成纱一边蜷缩着身体咳嗽,一边抄起灯盏砸在了门板上,阻止蓝璇进她卧室。
“……出去!”她连呼带喘的道。
蓝璇默不作声继续推开门,将地上的台灯踢到一边,手心被热水烧的滚烫:“你把药喝了我就出去。”
成纱靠在床头喘气,神情痛苦,但是已经确实没力气再呵斥她了:“把药放地上,然后出去,我待会儿喝。”
蓝璇没动:“我不。”
成纱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听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