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死路一条,你怕死吗?”傅云问道。
“不怕。”陈时越想也不想:“死了也值了。”
傅云哑然失笑。
“你好好的,死路一条只是表面,这里一定还有生路。”傅云说话时眼睛望着井口。
陈时越立刻心领神会:“你是说我们得跳井啊?”
“试试,大不了就淹死,跟你淹在一起,做对儿湿淋淋的水鬼,百年后后人挖开这口井取水的时候,发现两具泡的森白的枯骨,然后崩溃的把我们捞出来……”
“啊呀,越说越恶心了。”傅云打断他道:“我赌这口井下面有条生路,你跳不跳?”
陈时越斜睨着看他一眼,然后一个俯身坠下井口,井下传来一声水花翻起的响动,傅云向下看了看,然后紧跟着跳下去。
那井口不大,好在陈时越和傅云在成年男性里都算偏瘦的体型,刚好能容下他们潜进水里,水道漆黑幽长,无数道暗流冲刷过身侧,陈时越一条腿难以发力,只好一边拨拉水底的杂草,一边拼命往前游。
胸腔里的氧气渐渐流失,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后傅云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疲态,在他小腿上用力一推,陈时越登时顺着顺流又往前蹿了几米。
转机在下一秒发生,一股急流从井流中间穿插而过,倏然将陈时越的身形整个卷起,抛向旁边的水路,情急之下他张开口,想喊傅云,然而只吐出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泡。
“呼啦——”
陈时越重重砸在地面上,他一头一脸的水,来不及擦拭,就忙不迭的起身找傅云,傅云跟在他身后从狭小的石壁口滑了出来。
水流将他们冲到了一个漆黑的甬道里,甬道底座有一排粗大的水渠,沿着道口汹涌而下,但是却刚好给他们留下了行走的空间。
这规整的走道和水渠设计,说什么也不能用自然鬼斧神工来解释了。
柳泓到底把他们引来了什么地方?
“像是一条墓道。”傅云气喘吁吁的从水渍里爬起来:“古代皇宫贵族为了死后墓葬的山水格局,会在甬道里修建水渠,一直通道墓室门口才截止密封,防止水汽进入墓室,使尸身受潮。”
“那我们往前走就好了。”陈时越拍了拍身上的水,俯身将傅云拉起来:“走。”
“我说了吧,死路里面一定有一线生机,就看你敢不敢了。”傅云的声音带着笑意,年轻而温润。
陈时越小心翼翼的在前探路:“有你在,我没什么不敢的。”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很近的走着,挡去了大半风霜严寒,地底下的空气阴凉潮湿,脚步声重叠在一起,陈时越心底浮现出一股奇怪的冲动。
如果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好了,如果他能就这么跟傅云一直的走下去就好了。
不过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少顷之后,墓道走到了尽头。
陈时越摊开手,咬破指尖,将血水滴在紧闭的墓门之上,生铁和血腥相撞,散发出一股生冷的铁锈气。
“你在干什么?”傅云奇怪道。
“理论课上说,将活人血涂抹在死人门上,可以有敲开生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