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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问你四叔了,他为什么前七天不舍得花钱请人来哭,只有下葬这天下血本请了哭丧队,嗯……可能是因为钱要花在刀刃上吧。”
陈时越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请的,我还以为我突然多了一堆不认识的亲戚。”
傅云看了一眼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窗外“锵——!”的一声巨响。
一脸胡须的老村长神情庄重的站在车前,手握一副锣鼓,两相一碰,声响巨大震的车窗玻璃都抖了几抖,窗前白幡呼啦啦扬起,身后几个大汉“嗨哟!”一声,一起合力抬起了棺材。
“安全带。”傅云敲了敲方向盘提醒他,然后一踩油门,汽车轰鸣声中周围高亢的哭嚎又响起来了,陈时越痛苦的揉了揉耳朵。
送葬的队伍很长,车队不远不近的缀在抬棺人的后面慢慢磨蹭着往前走,铜黄纸钱漫天飘洒,一层一层被风吹散,落在前车窗上。
闹市拥挤不堪,浩浩荡荡的白事队伍在街上半死不活的挤着往前蠕动,路道两边过往的车辆狂按喇叭。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扛着棺材这么大阵仗出殡了,围观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满目皆是苍茫的白色,陈时越看着这路况就不由自主的头疼。
“这么多人。”傅云感慨了一句:“你四叔没少下血本啊。”
陈时越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队伍:“我怀疑他对当年的事知道的不少,不然他老人家节省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这么排场的送老太爷走,应该是真害怕了。”
傅云是个非常心平气和的司机,开车的温和程度让陈时越叹为观止。
原本他们仅排在抬棺人后面,位列车队最前方,直到后面一辆车硬挤上来,插在了他们前面,把整个道路堵的更加艰难,引起车队后一阵抗议的喇叭。
傅云稍微停了一下,给他让开了道,然后继续慢吞吞的跟着车队挪动。
陈时越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你脾气真好。”
“我们是去送葬,又不是去投胎,那么着急干什么。”傅云耐心的谆谆善诱。
陈时越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只是下一秒,前方路段一声巨响,车轮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我艹你妈,你他妈再怼一个试试!!”
“老子就怼怎么着?小杂种会不会开车!!”
……一片混乱吵嚷。
傅云按下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回头从车里手套箱中拿出一袋瓜子,扔到陈时越腿上:“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不冷静的人居多,来磕点瓜子,等他们吵完再走。”
陈时越拆开瓜子袋,炒瓜子的香气充盈了整个车厢:“我们要不要下车劝一下他们,别误了下葬的时间。”
“不下。”傅云干脆道:“万一动手怎么办,我害怕。”
陈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