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红镯子是阮凝梦戴过的,上面沾染了阮凝梦的气息,所以尽管化作厉鬼,竹筠心也不会伤害戴着它的人。
这也就是陈绍钧陈老太爷八十多年镯子不离身的缘故。
陈时越稍稍结合了一下,就想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三婶说,是在陈老太爷去世前几天,神志不大清楚了,然后她偷走的。”陈时越思忖着道。
傅云微微笑着看向他,心里想着看看这小兔崽子靠自己的脑子能想到哪一步。
陈时越又喝了一口水,脖颈沉甸甸的,他茫然的抬起头:“嗯……”
“不对。”他忽然道。
“哪里不对?”傅云不动声色的配合问道。
“事情发生的顺序出了问题。”陈时越慢慢道。
傅云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许。
“不是三婶看老太爷快死了,才动了偷红镯的心思,而是三婶偷了镯子,护了陈绍钧老太爷一辈子的护身符没了。”
“镯子没了,护着他的那一缕阮凝梦的气息没了,所以,竹筠心时隔八十年,终于找上了陈绍钧,把他弄死了。”
傅云伸手鼓掌。
“没错,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偏偏只有陈绍钧这个半罪魁祸首的男人活了下来,我们的思路没问题,就是阮凝梦镯子的功劳。”
“嘶,他怎么能想到用镯子庇护自己呢?”陈时越问道。
傅云一摊手:“所以啊,我刚刚在问八十年前有没有在这里出没的同行,就是在想,到底是谁,给陈绍钧出的这个主意。”
陈时越茫然的点点头,他还没有完全的从梦中出来,梦境中的竹筠心清秀瘦削,与死后的惨状截然不同。
他闭着眼睛,眼前是竹筠心死前最后一幕的场景。
竹筠心临死前同老族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有杀错人,死的就是阮凝梦。”
她想让族人以为,死的就是阮凝梦,然后族人顺理成章的拿她的尸身去浸猪笼,替陈家办事的人不必负打错人的责任,自然乐的清闲,就拿竹筠心的尸身交差。
如此这般,她上不负公婆养育一场恩情,下也算用最后一点心力,庇护着阮凝梦远归上海。
以至于此后数年,众人皆以为,浸猪笼惨死的就是阮凝梦,而到底有没有人去追究竹筠心的去向,就是个未知数了。
应该是有人追究的,竹筠心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给装成阮凝梦尸体的竹筠心落葬的时候,陈家父母怎么会不起疑心?
陈时越一阵头疼。
疑点还是很多。
他萎靡在床上,忽地猛然坐起身子:“傅云!”
“傅云——”
傅云从外边掀帘子进来,不耐烦道:“你叫魂呢?”
“竹筠心怎么能变成厉鬼呢?她那么一个温婉的姑娘,人生前的性格和死后的性格会变得很多吗?”陈时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然后被傅云抬手推回床上:“老实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