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沅站在路口,远远地看着家门口,伸出一只手来,招唤的士。
运气居然还不错,平时特别难打车的地方,她一招手,便有车停下。
闻沅拉开车门,抖着手脚才将自己塞进出租车里
司机先生倒是也好脾气,等着她,也不做催促。
“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啊?”
闻沅摸了摸帽子盖不住的白发,用苍老又嘶哑的声音道,“车站,带我去车站。”
“东站,南站,北站,还有火车站,您要去哪个?”
闻沅从来不知道车站还有这么多的选择,她只想匆匆忙忙地逃离,跟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可还是有人问她,要去哪。
闻沅也觉得奇怪,自己居然还在思考。身份证是不可能再用的了,只有汽车票的购买,是不需要身份的。
“北站。”她开口道。
“好咧,您坐稳了。”司机先生发动了车,载着她转了个头,往着北站的方向而去了。
闻沅盯着窗外看,她的视力也渐渐变得不好起来,近处的事物文字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反倒是远处还能看得清楚些。
在拐弯的时候,闻沅清楚地看到,盛译嘉的车与她擦肩而过。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一无所知地奔赴向他的女孩,车上一定还放在精心烹饪的热乎乎的粥。他的心细,一定会妥帖地将饭盒放在保温盒里,生怕他心尖上的人儿喝的时候凉了。
闻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盛译嘉一点点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您去北站做什么?”司机先生突然开口,企图闲聊。
闻沅没有回答。
她闭上眼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失去。
如果死了,也挺好的。她突然冷漠地想道,现在死了,一定是无缘无故,而又默默的。就跟那位诗人写的一样。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夜间在某处笑,
无缘无故在夜间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在世上死。
望着我。
此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