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她害怕。她进退都是难堪。
僵持了片刻。
她看着司徒清潇的眼眸,生怕下一刻,里面的情绪就会变为恨意。到底是司徒云昭败下阵来。重楼的剑还挡在前面,司徒云昭闭了闭眼睛,眼眶发烫,发痛,“让她们t走。”
茯苓蹙眉,“主上!”
司徒云昭提高了些音量,又重复了一次,“让她们走!”
重楼放下剑来。
在路过她的时候,司徒清潇的模样,就像她冰冷破碎的心一般,毫无波澜。
司徒云昭手里的宝剑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她红着眼尾,却仍旧温柔地言语,“潇儿,当日你父皇杀我父王,我都未曾停止过爱你,如今,你要收回你的爱了吗?”
司徒清潇尚且年轻,未能体会有子嗣的感觉,白皇后又早逝,她对于亲情中的爱护与责任,大多是来自于弟妹,侄儿侄女。
她本信神佛,哪怕赵王的自尽,盈太妃之死,她都曾悲悯过几分,更遑论无辜的孩童,自家的血脉。
渡过了最初的无法接受,或许这是皇权斗争中常有的桥段,或许司徒云昭已经尽力在退让了。
可是纠缠牵扯中,孩子又何其无辜。
怀中孩子的尸体冰冷着她,她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含着悲切,与她对话,“你真的太极端了,有些事情,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么?”
司徒云昭看了看她怀中已经毫无生气的稚童,看着司徒清潇的眼睛,胸中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司徒清潇轻声:“司徒云昭,我想我们的身份,立场和性子,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司徒云昭像是已经猜测到了结果,只是红着眼睛剧烈地呼吸着,像是溺水的人,想要通过呼吸缓解胸口的窒息感。
司徒清灏不去看自己已逝的儿女,只是得意地狞笑着,跟在司徒清潇后面走过了她身边。
当这个院落终于归于平静。
司徒云昭眼圈发红,声音轻的像是在叹息:“她不会再原谅本王了。”
火把微弱的光在跳动。
司徒清潇的背影已经消失很久了,她有些累了,她承认她看着司徒清潇抱着那个孩子悲伤的模样时,自愧的浪。潮席卷了她。
可还有无数人在背后保护着她。她的王位,她手中的权力,是无数谋士、侍卫的牺牲和心血换来的,她第一次有了进退两难的念头。她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方才有没有人受伤?”
“这里,主上!”
是个小姑娘,不过十八九岁,低着头,看着有些腼腆内向,手臂上被割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她捂着伤口,也不敢言语,还是她身边的人叫。
司徒云昭负着手走过来,眼尾尚且红着,在深夜里看不分明,只能看清她过于美艳迷人,却苍白虚弱的面庞。她从怀中取出一只手帕,亲自给小姑娘简易包扎了一下,手上动作轻柔,止住了血。
她就这样轻易放走了景王。她对不起这些为她卖命的人。
“对不起。”她声音低低的,在深夜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很是悦耳,“今晚事发突然,是本王误判了形势。日后,本王会保护好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