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件事。
祝枕寒说:“此言差矣。我受伤只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与沈公子无关,更何况伤势不重,那时我已经包扎过一遍,用不用膏药,也无所谓了,沈公子不如自己留着。”
沈樾道:“那你是生气我斩断剑穗了?”
祝枕寒道:“没有生气不生气之说。”
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两秒,又说:“原本。。。。。。就是你所赠之物。”
毁去它也全凭沈樾一念之间,尽管觉得可惜,不过他不会阻拦,想来也没必要拦。
沈樾冷笑:“既然知道是我所赠之物,为何还要佩戴?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明明祝枕寒有意不提,沈樾却有意提及往事,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不近人情了。
“大抵是习惯了。沈公子如今谈及此事,我便知道碍了你的眼了。”
正巧有其他弟子经过,远远地瞧见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也都觉得十分正常。
沈樾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祝枕寒,说:“既然如此,我想请教小师叔,你又是如何养成的习惯,一口一个‘沈公子’地唤我,我竟从来不知你会拘泥此种繁文缛节。”
祝枕寒忍不住闭了闭眼,启唇问道:“难道要我继续唤你,禾禾?”
沈樾,“樾”为树荫之意,故而小字取“禾”。
沈樾没吭声,像是忽然哑了。
“要我不提前尘事的人,是你,沈樾。”祝枕寒缓缓的,说道,“要我不拘泥繁文缛节的人,也是你。斩断剑穗的人是你,在说到放下往日恩怨之际沉默的也是你。”
“我在退。”他说,“倘若你仍顾及往日情面,就不要再追了。”
祝枕寒接下鸳鸯剑谱一事,大多为了沈樾,或许是那一丝一缕的侥幸心理作祟,希望一切有得转圜,然而他如今已经知晓了沈樾的想法,自然不会纠缠不休,惹人厌烦。
理应如此。
但当祝枕寒望见沈樾眼底的痛意时,忽然觉得荒唐。
他与沈樾修鸳鸯剑法这件事很荒唐,沈樾莫名其妙的痛也痛得荒唐。
因为察觉到这一点而感觉胸口疼痛呼吸困难的祝枕寒,更是荒唐至极。
沈樾的声音生涩低哑,问:“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他目光是虚的,却还是追着祝枕寒的视线,像是一定要求一个答案。
那实在是无法直视的凛冽苍风,汹涌的,肆意的,却又隐约压抑着什么情绪。
祝枕寒嘴上说的是“别追了”。
心里想的却是,倘若沈樾再进一步,就会引火烧身。
火星子是经不起撩拨的,他生怕风一吹,一簇簇焰火就重新燃了起来。
于是他微微敛眸,视线稍低,不让沈樾瞧见眼底的火。
“沈樾。”祝枕寒念他名字时,最后一个音节总是近乎轻叹,“我曾说过,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该令你感到痛苦,即使是我也不行。我不是想要彻底和你断了联系,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师姐的话说得有道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放下过往,重新认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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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可能吗?祝枕寒和沈樾都心知肚明,永远不可能。
许是受到了祝枕寒的影响,沈樾也冷静了下来,问:“你想同我成为友人?”
祝枕寒想,退而求其次也好,便没有反驳。
沈樾终究咽不下那口气,有意刁难,遂开口说道:“若是要做友人,好歹对彼此知根知底,你知道我的习惯吗?知道我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吗?如果你连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