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上贴了一张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笑得很艳,眸光盈盈像含着汪水,黑白色,视线触之,江饮一颗心缓缓沉到底。
七八月的天,地下冷气透过皮肤刺入骨髓。
捧着茶叶罐僵僵地站了很久,直到昆妲轻轻晃了晃衣角,江饮才双手归还。
罐子放回书包,拉链拉到底,昆妲理理书包肩带重新抱好,抬起头。
江饮长长吸了口气,“在哪里。”她问殡仪馆的位置。
昆妲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回答说:“可能得先去监狱……开证明,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江饮抬腕看表,快中午了,这事拖不得,她决定速战速决,摸出手机搜索监狱电话和地址,“我们先确定情况,看那边怎么说,再按照要求办事,免得到时候白跑一趟。”
江饮做事一向有条理,有她帮忙,昆妲找回主心骨,稍挺直背点头应好。
“先给那边打电话。”江饮在网页复制了座机号,电话拨通后交给昆妲。
昆妲接过,向监狱方面表明诉求,那边详述需要出具的各种证明,昆妲挂断电话后再一一转述给江饮。
户口本和身份证都在书包里,江饮还细心检查过她身份证是否过期。
也不走远了,江饮说:“先在附近吃个午饭,休息会儿,然后找地方复印证件,我们先乘地铁再打车,过去刚好是他们行政上班时间。”
江饮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昆妲连连点头,走到地铁出站口,江饮抬头望,雨应当小了很多,门口人都散了。
乘坐扶梯上行,昆妲主动去牵了江饮的手。
江饮回头,极短的一眼对视,昆妲眼眶还红着。
心底没由来一软,江饮五指收拢,紧了紧她的手,还安慰晃悠两下,“没事,会顺利的。”
“还好有你。”昆妲抓紧机会拍马屁,“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根本不行,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连路都不认识。”
江饮没说话,昆妲踩上一阶楼梯,站到她身边,她罕见没躲。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们之间的不快亦然,地铁口人都散了个干净,雨点淅淅沥沥,在地面的小水洼里泛起圈圈涟漪。
不过一场雨的时间,江饮对昆妲的态度连续拐了好几个弯。
尽管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预先设计好的,每走一步抛一只网,不疾不徐,松弛有度,猎物不知不觉就被套牢。
可那又如何。
出太阳了,镶有金边的乌云被大风追赶着快速流动,暖金的日光重撒大地,小雨调皮落在鼻梁和脸颊。
出地铁,江饮问了一句,“苏蔚知道这些事吗?”指她父母已经过世。
昆妲先摇头,想到并肩而行江饮看不见,忙说“没有”,“我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