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我问。
“很,好。”他绯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眼角却滑下一滴泪。冰蓝,透明。
他伸手去抹,很是疑惑地看着那滴泪:“眼睛,流水,了。”
“嗯,很漂亮。”我说。
他忽然凑近了我,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右手猝不及防地一扬,他竟当着我的面将右眼取了出来。
没有想象中鲜血淋漓的场面,他取出的右眼又重新长出来一只。他将手中那颗已经变成蓝宝石的眼睛递给我:“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
“眼睛,流水,了,因为,你。不悲伤,我,很,开心。”
我忽然就不忍心拒绝了。也许是因为这颗蓝宝石太美,也许是因为这份礼物太特殊。
后来,那个灵魂摆渡者就离开了。他临走前,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邙。
陵园的黑气散了,又恢复成那般清明的模样。我回头去找那个老人,他正坐在他的老战友墓前,开心地说着什么。我只来得及看到空气中还没有完全消散的人影。那个人穿着军装,一身正气。我想,那就是老人的老战友吧。由于灵魂记忆从灵生身体里出来,他就来到了原先的老战友身边。
看到我过来了,老人朝我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
“爷爷,怎么坐在地上了?”
“哈哈,小丫头,我告诉你,我刚才看见那老家伙了。他还是那古板的样子,脾气臭得要死。他还唧唧歪歪地嘲笑我,说我是个只会挥拳头的榔头。这个老家伙,我就算是个榔头,也比他这个老顽固好。嘿,你说,我都这么老了,那家伙怎么还那么年轻,哼,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我听着老人眉飞色舞地说起他的战友,那表情是那么怀念,那么开心。
老人或许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吧。梦里有他多年的战友,有他们一起相处的岁月,有他们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深情厚谊。
后来我和老人又去了那个女孩的陵墓。看到她照片,我才知道她是我之前在咖啡厅里遇到的那个可爱女孩。没想到是她。
世界也真是小,兜来转去,都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只隔着六个人的距离。
和老人告别后,我就和先生回家了。我爸看到我脸色有些苍白,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十分钟后,端了一大碗姜汤给我。我爸肯定以为我是吹了风,感冒了。
我憋着气,一口气将姜汤喝完,我爸才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我的房间。
换好家居服,我坐在床上,看着面前那张请帖,心里别提多纠结了。
酒会,酒会,酒会,我非常不喜欢参加这种“大型社交活动”,看那些人戴着面具或真或假地过来攀谈,我就觉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