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游会上,万晋各处的青年才俊齐聚一堂,坐而论道。
少年独坐于无数青年才子面前,眉目疏朗,光风霁月。
人群中,有人高声:“你这书生好大的口气!趋利避害,趋吉避凶是人之天性,也是道法自然,你说的是何道理?”
少年声线平稳无欲:“若人人只想趋利避害,趋吉避凶,那在朝为官者,也要顺流涌之,泯于众臣吗?”
又有一人站起来:“天性不可违,即便有人想要逞一时之意,逆流而上,最终也不过被洪流碾成碎片而已!”
有人继续道:“就如古时妄图一人戍守边境的文正将军,其结果不仍是被敌军马蹄踏碎,尸骨无存吗?”
少年站在那里,微微拱手,不轻不重地吐字。
他说的那句话,江烬霜一直记到现在。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那一年,就连金榜上的状元郎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成了陪衬。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般俊美的少年。
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会仰望尊敬天之骄子的。
衣褐怀宝,只会被他人忌惮。
这是江烬霜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人群中,自然也有不少豪门贵公子对了对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他不能留。”
“是啊,若是三年之后他参加了科考,我们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找个机会,解决了他……”
第二次见他,江烬霜高坐在轿辇之上。
她扬着下巴,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草民,裴度。”
江烬霜笑着看他,眉眼张扬肆意:“裴度,跟我走吧。”
她还梦到了那个晚上。
男人眸中全是屈辱与失望。
他死死地盯着她,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只是眼神就能将她吞没。
“殿下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殿下自始至终想在我身上得到的,不就是这些吗?”
他像是发了狠。
不肯放过她。
那时候江烬霜就在想,原来裴度恨了她整整三年。
……
江烬霜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日了。
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
“殿下,您醒了吗?苏袖公子在正厅等您许久了。”
江烬霜的眼珠转了转。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陆枭怎么来了?
“我知道了,进来替我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