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红尘雪,懵懂叹世人,玉心蔵瑕念,白骨葬玄窟。
青翎鹤自涯边停落,不待他动作,双翅一抖,早将他“请”了下去,嘎嘎怪叫两声,似在说,小子你自求多福吧,摇晃着秃毛腚,一溜烟飞走了。无奈,他只能徒步而行,但见,高涯玄立怪石嶙,雾绕云缠摩天顶,云海尽览山河貌,夺天造化鬼斧工。双臂微张,虚闭龙目,感受自然的瑰丽与神奇,丝丝冷冷的气流从身侧划过,说不出的轻松与惬意。
忽然,背后阴风飒飒,闇影浮现,一瞬间,冷意窜遍全身,尚来不及回头,耳边就响起阴寒渗人声音:“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一缕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缓缓出现在他额前,嘀嗒嘀嗒的流着水,恐惧、敲人心弦,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什么东西?”定定心神,回转身,意欲一窥对方全貌,奈何对方好似长在了他的背上,磨牙似的声响再度入耳:“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对方,换来的只是耳边更加怪异的问询,君千殇索性站在原地:“你的头君某未见,可否请你离开?”
在紫极殿中,紫寰真人好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难怪掌门费这般功夫,先送古药阁,再送冰心涯”
话到一半,他好像突然忆起什么重要之事,不停在殿中踱着步子,担忧道:“冰心崖非善地,有古怨盘踞,连历代祖师也毫无办法,只诫言后世子孙,古怨三问不可答。”“好在当下非古怨常出之日,只要他不是运气特别差的话”想到这里,他的心才放宽些。
闇的声音冰冷,疯狂怒吼道:“是你,就是你,偷了我的头!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乌发疯涨,悬梁绕柱,死死缠在他的脖子上,要将他活活勒死。
气血篇运转,血气如龙,双臂用劲,力达千钧,可看似乱糟糟的头发,却如同九幽冥链,锁人魂,勾生魄,无法挣断,阻隔生机,君千殇双目赤红,发狠道:“君某的命岂是这般好收的?”一拳锤在胸口,鲜血飞溅,此血乃祖龙精气点化,天地至阳之血,对邪物有天然的克制作用,闇发出凄厉惨叫,乱发回收,此时他才看清对方全貌,尽管心中已有推测,还是难免大吃一惊,半空中飘舞着一具无身垢头,面部惨白,皮肤肿胀,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乱糟糟的头发纠缠在一块。值得注意的是,对方脖子上有青紫之痕,双目外翻,眼白无黑:“难不成对方是被勒死的?”
“吼!”
闇仰天咆哮,口若玄河,引动八方怨气,无边吸力自空中猛然爆发,方圆千里同震,大地龟裂,裂痕蔓延,数千年不曾崩毁的远古遗地,在对方一吸之下,竟有土崩瓦解之势。
“不好!冰心涯有变!”
数道身影电闪般赶来,为首一人,素服朝天冠,手持浮尘,正是掌教玄玉,十一道身影随后疾至,狠狠瞪了紫寰一眼,掌教手捏法印,衣衫鼓荡,剑指乾坤:“玄、谶、敕,九转封魔!”
冰心崖四周,九道光柱直冲斗牛,划破紫府,耀眼神芒自空中汇成繁复纹路,九色神光交相辉映,同时,苍穹垂落玄光结界,将冰心崖彻底封锁。
“固守结界。”
掌教身形瞬动,若流星偃月,在结界关闭前,一步跨入冰心涯,玄火、玄水、玄石、玄木四真君守内,大赤、念贤、一阳、如风、青木、大湛、紫寰七真人护外,再成正反两极之势,青木真人偷偷传念道:“紫寰咋回事?”
紫寰真人正郁闷呢,不耐道:“我哪知道?这么多人不问,偏偏问我?”
青木真人见他吃瘪,心头欢喜,揶揄道:“行了,别装了,不是你掌教进去前会瞪你?不过这次事情够大的啊?连九转封魔阵都启动了。”
巨大吸力袭身,强压下,体如糟粕,不受控制的向闇口中飞去,关键时刻,体内彼岸花再现,自动护主,释放洁白圣华,莹白光芒,扫荡邪氛,闇的双目在看到彼岸花的一刻,有了短暂的颤动,似触及到了他的内心深处,眼中黑白交闪,悲鸣一声,绝尘而去。这一幕,恰被掌教所见,见他危险消散,掌教的身影一晃,已然出现在外界,散退众人。
千里枯涯,百里洞天,选了座相对僻静些的,洞内石壁凹凸,刀削斧凿痕迹明显,且新旧不一,显然是多辈拓展所致,洞内相对干爽些,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简单收拾下,拾些柴禾,升起篝火,又弄些蒲草,铺在地上,擦了擦身体,换身干净衣衫,坐在洞中,享受片刻的宁静,从腰间储物袋取出几块灵石,圆润饱满,灵华充裕,是黑白无常特意为他兑换的中品灵石,储物袋是周扒皮所赠,别看只有巴掌大,却能装下一立方之物,灵石他只拿了一半,另一半被他硬塞给了黑白无常。
道裂之痛,钻心刺苦,现在回想起来尚心有余悸,经过几日调息,身体已然痊愈,一个人,坐洞口,仰望苍天,听风的声响,看雪的飘落
“咔嚓、咔嚓。”
寂静夜里,这道声响格外刺耳,君千殇讶然道:“如此冰寒之地还有老鼠?”起初他并不在意,可是声音越来越大,出于好奇,他向着洞中走去。
篝火还在燃烧,发出橘黄色光芒,昏暗的火光下,一道黑影闪过,快捷的连他都没看清样貌,五块中品灵石如今只剩三块,还有半块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的心在滴血,一块中品灵石就是一百块下品灵石,相当于一名杂役一年的俸饷,正因为太珍贵,他都不舍得吸收,而是放在四周聚灵之用,现在被一只老鼠吞吃了一块半,他只能苦笑:“哎,仙门果然神奇,连老鼠都喜欢吃灵石,不过君某可养不起你。”
拾起地上仅剩的几块灵石,谨慎收好,同样的错误他可不会犯第二次,没了灵石的吸引,老鼠似乎对他也兴趣索然,并没有再来打搅他,他也乐得安静,如此平安度日。
第四日下午,事有变故,他拾柴归来,洞中模样大变,像是被洗劫了一般,衣衫满地,篝火全熄,杂草乱丢,君千殇思量:“我虽然来冰心涯时间不长,但也从未与人交恶,且洞外并没有陌生痕迹,想必不是外来之人干的,既然不是外贼,那必是“内鬼”所为!”
为了证实心中想法,他将石锅倒扣在地上,用竹棍撑起一头,棍尾拴上麻绳,绳头扯在手里,然后在锅下放几块下品灵石,这是个土办法,只要“内鬼”敢来,他就能将对方一举拿下。
侧卧地面,假意熟睡,半眯着眼,静等“内鬼”上钩,可是时间分秒过去,“内鬼”却迟迟不见动作:“难不成猜错了?”如此,他又等了一天,可对方还是没动静,君千殇一咬牙,拿出一块中品灵石,放在了五块下品灵石中央。
这次他刚刚放上,“内鬼”就上钩了,一拽绳,石锅落下,准确将对方扣在其中,君千殇大步的向着石锅靠近。
可是越走,内心越是忐忑,因为从始至今,他并未听到对方因慌乱而撞击石锅的声响,这说明什么?对方根本不着急!终于到了,掀开石锅,他有种吐血的冲动,锅下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碗大的黑洞,似一张大嘴嘲笑于他,更可恨的是洞边还写着俩字:“笨、蛋。”
既然阴谋不行,他干脆用阳谋,从储物戒指取出一块中品灵石,放在面前,坐等对方到来,片刻后,黑影复现,速度太快了,他尚不及反应,灵石已经消失,只余悉悉索索的嘲笑之音。
阴谋失效,阳谋无果,君千殇走了,直到半月后方归来,收拾山洞,点燃篝火,火光映着他英俊的脸庞,君千殇笑道:“老朋友,咱也算不打不相识,君某就要离开了,这最后一块中品灵石,留之无用,你喜欢就送你吧。”
他将最后一块中品灵石留下后,转身走了,“内鬼”并未出现,直到一个时辰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观察一番后,拽起灵石,扬长而去,尽管“他”心中疑点重重,还是将灵石取走了。
君千殇并未走远,而是在洞外打坐,瞧瞧时间差不多了,扛起洞外早就准备好的蒲草走了进去,果然如他所料,中品灵石消失了,君千殇自语道:“君某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取来石器,将盗洞扩展到两米见方,他开始往洞中放蒲草,而后再向蒲草上浇水,直到将蒲草变成半干半湿状态,拿着火把点燃蒲草,当火烧到最旺的时候,他却将火扑灭了,并用沙土掩盖,众所周知,半阴干的草叶着火之后,会冒浓烟,而他将上方封锁,烟自然进了下方的洞口。
君千殇坐在地上,喝了口水,慢条斯理道:“别着急,君某等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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