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
裴琮之会来救她。
但她已经欠了他很多条命了,数不清,也还不完,不如就此作罢。
慕容值不论如何威逼利诱,沈清棠皆油盐不进。
他兴致冲冲而来,铩羽而归。
随从看着手里空白的宣纸,提建议,“殿下,不如我们把她的一根指头剁下来包在里面送给裴琮之吧?”
他以为自己提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战场上割指断臂用以威胁敌人是常事。
只是慕容值却登时冷冷一眼扫了过来,“你若敢断她的指,裴琮之能连夜打过来,拧下你的头你信不信?”
裴琮之在战场上已经很有声名了,因下手果辣狠绝被冠了“玉面修罗”的名号。
随从早有耳闻,当即闭嘴。
直到了紫荆关,沈清棠的书信也没有写。
她执拗起来,任是谁也劝不动。
慕容值耐心也散尽,扔下话来。
——今日不写,明日一早便将她挂在旌旗上示众。
这料峭冬寒,能将人生生冻死去。
阿春忙来劝沈清棠,“沈姐姐便写吧!不过一封书信,有什么打紧的,能比命还重要吗?”
的确比命还重要。
她如今的身份,是裴琮之的夫人。
夫妻荣辱与共,她若是写了这封信,裴琮之在梁国就会被冠以“通敌”的罪名。
慕容值一直礼待没动她,就是准备着今日——他要裴琮之名誉扫地,臭名昭著,在梁国再待不下去,不得不过来投靠他。
却没想到,在沈清棠这里被绊住了脚。
慕容值觉得自己当真是流年不利,屡屡在女子身上栽跟头。
上一次是昭和,这一次又是沈清棠。
那个倒是一死了之,偏生这个跟个活菩萨似的,又犟又动不得。
夜里阿春再来禀告——沈清棠仍是没有动笔的打算。
她迟疑看慕容值,小心翼翼问,“殿下,当真要将沈姐姐挂出去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更何况他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