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里衔雪院的老嬷嬷来寻,她才起来,揉着眼睡眼惺忪的回去。
如今倒是恍惚又回到了从前。
不知为何,她眼前现下全是从前的影子。
可能是在外颠簸半载,再回到自幼长大的地方,思绪也变得怅然若失了起来。
那些好的坏的,深藏在心里的,如今通通都浮现了出来。
再细细追溯,往回看。
原来他说的竟也是对的。
除了那只绣眼鸟,他待她从来是温和妥当的,无有不是。
若不是后来起了旁心,说不准以后是怎样的兄妹和顺。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已迟了。
裴琮之夜里归家来,沈清棠仍在榻上睡着。
她是当真累极了,身心俱疲,一沾上锦被就沉沉闭眼睡了过去。
蒹葭两人进去过两次,有心唤她起来用膳,见她睡得实在熟,又不敢惊扰,只得退出来。
及至到了现下,裴琮之回府,那卧房里都是黑漆漆的,连银釭也未点上。
白露小心翼翼看他脸色,垂眉顺眼说话,“少夫人睡了一整日,现下还未醒,可要奴婢去唤少夫人起来?”
“不用。”
裴琮之挽袖往书房去,“让她睡吧,我去书房歇息。”
裴琮之宿在了书房里。
翌日沈清棠晨起,蒹葭白露进去伺候,支支吾吾跟她解释,“大人昨日归家的晚,见少夫人睡得熟,怕惊扰了少夫人,这才去书房歇着。少夫人千万不要多心。”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两人现在真是打心眼里盼着他们好。
没想沈清棠却神情淡淡,半点不为所动,自顾自坐去镜台前拿着耳坠子往脸上比划,“这归崖院里都是他的,他爱歇哪儿歇哪儿,与我何干。”
蒹葭和白露听了,面面相觑,哪里还敢多言。
用完早膳,沈清棠闲来无事,也四处逛逛。
裴琮之不许她出府,里头也是乌泱泱的丫鬟婆子跟着,不敢懈怠。
她先去了衔雪院。
衔雪院里也还是从前的样子。
弦丝雕花架子床上悬着花卉鲛绡的帏帐,窗边桃木的多宝阁上摆放着青釉白瓷的双耳瓶,再往外,是几扇玉刻湖光山色的屏风。
是寻常闺阁姑娘的卧房。
她临走前搬去了听禅院住,很多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合在屋子里的紫檀木箱子里。
空空荡荡的。
只榻上的被枕齐全。
蒹葭在旁边解释,“大人偶尔会过来宿在一夜。”
沈清棠听着,淡漠的面上没有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