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怨我,我也不怪你。这一次,只当我们两清了。”
沈清棠垂着眸,没说话。
江婉到底好心,嘱咐道:“这次你出了上京城,就别再回来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我能帮你一次,再帮不了你第二次了。”
沈清棠自然应下。
尼姑庵在山里,小寺小庵,却胜在清净。
尼姑也是沉默寡言,领着她们去厢房住,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施主早点歇息。”
沈清棠亦是颔首,轻声回一句,“多谢小师父。”
夜里熄灯入睡,耳边安静得恍如能听见山风,就连月色也是寂寥的。
沈清棠左思右想,总觉着不对,翻身下榻来推采薇。
“怎么了姑娘?”
采薇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
沈清棠想起哪里不对了。
——刚刚那尼姑双手合十时袖口不慎下滑,露出了一小截金手钏来。
佛门中人,戴这些金银俗物是为大忌。
只有一个可能,她根本不是尼姑庵里的尼姑,匆忙换衣裳时忘了摘下手上的金钏儿。
那尼姑是江婉安排来看着她们的。
沈清棠想明白这一点,立即拉着采薇起身,“快!我们赶紧走。”
已是来不及了。
不知何时厢房的窗叫人抠开了一个小口子,便有一根细竹管伸进来,轻轻吹进能迷人心智的迷烟。
沈清棠和采薇甫一起身,便觉天旋地转,再支撑不住,齐齐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那外头的尼姑听见动静,才蹑手蹑脚推门进来,瞧见两人昏厥在地上,毫无所觉,手上还挽着随身带的青布包袱。
“好险。”
其中一人后怕拍了拍胸膛,“差一点就让她们逃了。”
江婉离开尼姑庵时便有交代,沈清棠心思多又缜密,为防万无一失,必得提前迷晕了才行。
沈清棠是在渔船的舱里醒来的。
船舱逼仄昏暗,冰冷的江风里还混着浓重的鱼腥气。她是叫这气味呛醒,没有常年打鱼的渔夫根本受不了这个味道。
采薇也在这时悠悠转醒。
她们同吸的迷烟,药效也在这时候差不多过去。
“呕——”
采薇也受不了这腥气,忍不住隐隐作呕。
行船的渔民是个四旬开外的妇人,听见里头的动静过来看。
两人俱被麻绳捆着手脚,动弹不得,脸色却白,想是叫这江上的寒风给吹的。
“姑娘莫怕。”那妇人出言安慰她们,“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受人之托送姑娘们一程,等到了岸有人来接,自会松开姑娘。”
说完这些,她又出去摇船。
话已至此,沈清棠如何还不知,她是叫江婉给算计了。
她手脚被缚着,动弹不得,只得静下心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艘很是简陋的小渔船,江边百姓靠打渔为生,便是用的这种渔船。船身很小,只有一个船舱,能遮风雨偶尔歇息,也能装打捞上来的鱼虾。
是以里头虽逼仄,东西却不少,桌椅床榻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