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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选择了有钢琴师现场弹奏的一家,伴随着徐徐悠扬的钢琴声,贝尔摩德看向樱子,哪怕是不规矩地斜斜坐着、一手支撑着脸颊,也仍旧显得风情万种,吸引来了格外多的目光,只勾唇对她说道:“我不会管对方是谁,不追究、假装不知道,毕竟我可不是琴酒那家伙。”
她倒是并不了解琴酒在对待樱子这件事上的态度,但是知道之前有几个月时间,组织里的这位TopKiller可是差点发疯,竟然让看顾着的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不见,真是有些没用啊。
但她可是对琴酒一贯的行事风格有很了解,那是一个性格极度冷酷无情、残忍狠辣的人,执行暗杀和清除任务时从来毫不犹豫,他这个人就像是没有心,却没想到也会折倒在樱子这里,连情绪都被她牵动。
贝尔摩德忍不住再伸手去摸摸樱子的头发,捉过来一缕缠绕在指尖上,轻轻地扯动一下,让樱子看过来,“虽然我是很想说琴酒的坏话,但总觉得他现在的底线应当没有那么高,你说是吗?”
这就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都遇上了樱子,难道还会坚守着底线?要是依照琴酒之前的性子,那怕不是得把樱子的人际全扒个遍、全部掌控在手里,否则的话就是带着樱子前往美国,或者找绝对可信的手下看着她,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放任。
她眉眼间笑意盈盈,本就没期待樱子的回答,看她不说话也没觉得什么,放开那缕头发,轻抿了一口手边的红酒。
“樱子啊。”仿若是一句无意义的唤声。
可是樱子抬起头望向她,不说话,和幼小时候的模样不同,她已是长发,面庞也已经长开,比小时候更毛绒绒,可那双眼眸却仿若愈加透彻,清凌凌地,细长的眉下,眼尾微微向上挑,仿若能轻易看透、洞察到一切。
轻轻慢慢地呼吸着,她‘噢’了一声,看神情很像是有些无所谓和不明白,但贝尔摩德有很爱怜地伸手去轻抚她面颊。
贝尔摩德跟着樱子一起回安全屋,站在门口认真地看了看,注意到了什么而轻轻地动了下神情,但在樱子回过头看她前就率性地迈步进去,这时候环顾,就看到屋内没什么人气,但好歹那些摆件和装饰还算带来点儿童趣。
“怎么就让你住在这里?”看起来哪里都简陋,作为著名女星的贝尔摩德这么多年再没住过这么简单窄小的屋子,但要认真说的话,只是樱子一个人住,这座安全屋算不上窄小,那些布置似乎都有点迎合樱子的喜好?还能任由她来装饰和添置。
起码看到刻意矮了几公分的洗漱台和窗户,贝尔摩德就没忍住笑出来,慢慢悠悠地想着,这可绝不会是琴酒的手笔,就他怎么也都想不到这么多,这样的关怀体贴和巧思只能是别人。
——那么,会是谁呢?
不去问并不代表她不好奇,不过看过了大致布置,贝尔摩德还是略放下了心,这座屋子竟然出乎意料地干净,没有定位器和窃听器,位置也是个好位置,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建筑,但是待在室内,能很轻易地判断外面的情况,并且易于脱身。
去卧室旁边的客房看了看,而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樱子走过来,手中还举着她自己的电话,屏幕上是一串电话,只要按下接听键就能拨通,但贝尔摩德动作轻巧地弯腰拿过她手中的手机,按熄了屏幕。
“这可不用哦,有被褥就够了,至于我的行礼都寄存在酒店,等会儿和他们说一声我自己去取。”那串号码是贴在墙上的家政电话,贝尔摩德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来安排樱子住宿的人也很害怕万一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懂得照顾自己的情况发生。
她的行礼其实让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也行,甚至还简便些,但贝尔摩德并不想留下太过显眼的痕迹,她的女明星身份好用,但太过出名,在一些时候也有着限制。
揽过了樱子的肩膀,贝尔摩德勾起笑容,手指点在她的发顶上,“走吧,先让我们去睡会儿午觉。”
樱子洗漱起来要快些,贝尔摩德则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收拾完了,但没去自己将要住进去的客房,而是去到樱子的卧室,没敲门直接进去,就看到她又埋在了薄被里,只有大把毛绒绒的褐发露在外,叫人分辨不清她的面颊究竟朝向哪儿。
明明是个小孩儿,但是睡在豪华大床上,贝尔摩德解开了外套和发圈,里面穿着的长裙意外地居家,她坐在床边随意散漫地用手理一下头发,轻声带笑地问道:“原来不喜欢睡榻榻米吗?”
她还以为在日本本土长大的孩子都习惯榻榻米,因为刚回来的第一天不着急任务,神色也逐渐放轻松,然后就觉察到旁边的被子拱了拱,樱子像是小乌龟一样抬起头来,原来是趴着睡下的,怪说找不到脸朝哪。
把盖在脸上让她有些不舒服的头发都刨开,樱子想了会儿,慢吞吞地道:“……潮湿,漏雨,虫子,臭。”
那些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但她又仿佛清晰地记得,到处都在漏雨的破旧屋子,不论下不下雨都很潮湿,会叫人皮肤发痒,而好经常就会看到地上有各种虫子爬过,她不仅会闻到雨季潮湿的河腥味,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腐朽破败的味道。
“我不、不喜欢。”
她不高兴,说到这个话题、想起那些事情就不高兴,低眉耷眼看着就是冷起脸来,贝尔摩德还没见过她这样,安抚地在她后颈处捏捏揉揉。
贝尔摩德有心想哄小朋友,索性甩掉松松垮垮地勾在脚尖上的拖鞋坐到床铺上,然后连着薄被把樱子抱起来,明明是纤瘦的臂膊却有力极了,并且相当稳当,抱起来樱子再把她团一团、塞在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