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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问了,但其实发呆得一点没听到阿尔弗雷德的科普,她再缩了缩脚,蹲着两脚都并拢,手也捧住了脸颊,只露出鼻子的位置呼吸,好慢一会儿视线才从地上再到那只兔子身上,它跳了过来,略微抬头嗅她的袖子。
它好小的鼻子一直在动,不止在嗅,前半身还站直了起来,蹭着她的衣袖,没一会儿再转个身,两只兔耳朵早在它出来后跳来跳去的时候就立起来,直接扫到了她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
“是,软的。”樱子盯着它,慢慢挪去手抚摸它的背部,而它一点不受惊,只是百无聊赖地回过头看她一眼,任由抚摸,自己抬起前爪嗅嗅,然后跳去别的地方,樱子追着它,终于鼓起勇气摸到了兔子的脑袋,很轻快地揉了揉。
“那么,你要买下它、养它吗?”问话的不是阿尔弗雷德,是克里斯。
他并没有和小孩儿怎么样亲近,在老先生和她一起蹲在地上的时候,他只敛目站在他们身后,沉默得更像是雕像。
小孩子是任性的,并且他们的行为想法更缺欠逻辑性与合理性,总是天马行空,思维跳跃得太快,在很多时候都显得奇怪,樱子看了兔子一回儿,摇摇头,“不要,”在很认真想解释,仰头去看克里斯,唔哝着:“不喜欢,不喜欢兔子。”
喜欢兔子灯,但是不喜欢兔子,这又是奇怪的樱子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也许是养小动物和养人一样,她还是被养着的小孩子,而不想要自己去养什么,她要自己存活,要像很多人说的那样长大,不要再去负担——来自别的什么的生命又或者命运。
她有一点知会到自己仍在流浪,从未停下过步伐,‘学习’这一过程是为了之后的再度出发,要去到更加遥远的地方……
‘小蝴蝶,你能听到,世界的呼吸吗?’
仍能回想到的,有一道响在记忆深处的声音,而现实之中的那些祝愿与祝福,有很多是想要缠缚住她幼弱的翅膀,可与此同时,更多的是温柔包容的爱,哪怕她任性,哪怕她有十分的不知事,也都会纵容着,许愿她平安喜乐。
樱子眨了眨眼,但是突兀地弯起眼尾,兴致冲冲地牵起阿尔弗雷德要去玩,但是站起来得太急,脑袋晕乎乎地原地转几个圈,她往回走,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那只黑白杂色的兔子又被拎着耳朵放回笼子里,它发出了叫声,是奇怪的‘咕’,奇怪的,太奇怪,“阿福。”她好快速地唤道,她也想咕,但是叫了好多声都不太像,憋了一会儿后无论怎么学都不像,迷迷茫茫捏着自己的头发。
小孩儿太奇怪,又很笨呆地在学兔子叫这件事上大受挫折,克里斯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几乎和刚才她摸兔子脑袋时的动作一样,只放上去了指尖,连手掌的一点轻微的重量都不压下去,低沉地安抚道:“你不是兔子。”所以不会那样叫,并且,人不是动物。
“人是动物。”樱子固执,就像是猫猫。
“人不是动物。”克里斯冷淡却认真地应答,人不能,起码不能四肢并用在地上爬。
他们就这个问题争辩起来,小孩儿的语声气虚虚的没力气,青年则冷淡漠然,两个人面上都不笑,好似真的在争吵一般,走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则气定神闲,抬手扶正帽檐,沉静深邃的目光有一瞬落在路边一家店前。
透明的玻璃门窗微微映照出他们三人一行的身影,当然,小朋友由于太矮,是只有个毛绒绒的脑袋的,头发蓬松,就很是气鼓鼓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过路人×37
第50章
走回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唱歌的人了,但是拉手风琴的人还在,他换了曲子轻而缓慢地演奏,是十分舒缓悠扬的曲调。
樱子迈着小步子四处张望,眼前的头发有点遮眼就晃晃,走到了这里还没有望见她想要找的人,于是松开了和阿尔弗雷德牵着的手,一下钻进人群里,跑跑跳跳,可是她怎么都只能看见许多条腿,他们来来往往,而她瘦瘦小小,只有很小一个,时不时会被绊到,或者撞在别人的腿上。
至于看面庞认人——
外国人,尤其是西方人的面庞,他们都有点相似,几乎认不出来。除非十分好看、气质独特、不自觉就吸引目光的人。
垂着眼睑有一点失落的小孩最终被克里斯从人群中拎出来,他问道:“你是要找人吗?”得到了轻轻的点头回应,樱子去牵他的袖口,因为一点儿不开怀,整个人都蹭在他手边,她喜欢这样和人亲近,是可爱中也带了丝委屈的模样,“抱!”
如果、如果高一点,或许就可以看见了,她这样想的也就在脸上表现了出来,小小的、尖尖的下巴被青年伸手挠了下,是很软乎的手感,但和动物皮毛决然不一样,她呆了下好奇眨眼,明明说人不是动物,那为什么要像摸猫猫那样挠她?
但是明明好奇着,却又没忍住眼尾弯弯,一下忘记了先前的失落,克里斯给她理身后被人撞歪了的兜帽,一圈毛绒边拥簇着还没他巴掌大的脸颊,就显得小孩子的年纪更小,他的手指也学她自己那样揪了下她脸颊边的头发,果不其然她靠过来挨得更近了一点。
……不,人不是不具有智慧的动物,但在很多时候,运用修辞与尽可能生动描述的时候,是会运用‘人像是什么’的修饰手法。
而樱子就像是很多时候靠着直觉和本能,和别的小孩子都不一样,没有一身骄纵气,不闹不笑,脸上只有微表情和眼眸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说难懂会有,但其实只要挨近了就会发现她真的只是个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