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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子,”雅各布难得地再次唤道她的名字,哪怕对方遥隔万里、并不能看见,也弯起了眉眼,橘橙色眼眸中的蜜意流出,温柔明亮的光辉丝毫不减。
“我祝福您。祝您安康,祝您快乐。”
他那句‘祝您安康’原本是想说‘祝您无瑕’,但是想想却又不必,自由的孩子、行走在人间的天使自有她的来途与去路,于是在被影响后最为神性的爱,雅各布敞开胸怀全盘接纳,他在祝愿祷告,由衷希望她的前路是坦途。
樱子垂着眼很认真地听,她不懂为什么雅各布会这样说,为什么会歉疚?他不会再来吗,不会再看见蓝胡子大人,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太远、太远,她呆呆地张口,然后听见掺了电流音的语声响在耳边:“我很想念您。”
他的笑语尾音拉长,像是一声叹息。
窗外的太阳从云层后出来,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似乎世界都温暖起来。
……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新闻上总是频繁出现‘怪盗基德’这一词汇,就连每日送来的晨报上都用大篇幅来报道,一张大报纸上起码有三四篇文章都在讲他。
樱子搬到东京没有几天,因为发现了报纸上会有短篇或长篇笑话连载,就在每天路边的一道清脆响亮的车铃声后,去取回塞在信箱里的报纸翻看,现在就坐在自己房间里,咬着吸管喝一杯热牛奶,脑袋埋着没一会儿就抬起来,先看完了笑话才看报纸第一面那硕大的标题。
大概意思是有一位名叫‘工藤优作’的侦探,协助警官阻止了怪盗1412的盗窃行动,又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怪盗1412在后来就被叫做‘怪盗基德’。
一位怪盗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从来没有人抓到过他,在此之前甚至没有一次成功阻止过他,无论警方还是侦探都仿佛拿他束手无策,没人能揭开怪盗1412的真面目,没有人能破解他的行动,因此当工藤优作做出这样的成绩时,就再次掀起了轰动。
报纸上附有一张黑白的剪影,可以看出是在夜间拍摄出的,月下的魔术师飞在空中,他摘下高高的礼帽向拍摄者示意,右眼戴着单片眼镜,反射出那夜明亮的月光,而在两撇小胡子下嘴唇略弯,向世人发出温和有礼的致意,但那眉眼神采飞扬,带着自由且肆意的气息。
噢……怪盗,魔术师。因为那一张照片,就变得放在一起也很合适、没有突兀感。
话会伤眼的哦,而且一会儿后为贞老师要到了呢。”并没有严厉语气。
有纪知道的,樱子对学习的态度很认真,因为不知道怎么形成的认知:学习,是一个了解世界的过程,她有很多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没有办法理解也无法诉诸于口,她的世界太过空荡荡,却好奇着人间真实的一面。
她让樱子稍稍抬起来一点,然后把牛奶杯放得更近了,“多喝牛奶会长高的,樱子现在就是要努力汲取营养,然后慢慢成长呢。”
“牙。”樱子只蹦出了一个词。
有纪又忍不住笑,“小孩子长牙的时候都要补钙呢,不然牙也会营养不良的,牛奶含钙而且很容易被吸收,是最适合的哦。”
有一点点能够理解这个意思,樱子‘噢’了一声,埋头很快地就把一杯热牛奶喝完,从开始换牙后,甜牛奶也没有很甜了,只有淡淡的一股甜味,对此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但是为了长牙……就还是要听话。
只除了有一个疑惑的地方,为什么换牙的当晚、后来一天,都不让她吃大福。
牛奶杯被有纪收走,樱子在鞋架处换掉拖鞋,但还是一双毛绒绒的居家鞋,随后去到教学室内,为贞一木也才刚放下背包、整理教案,之前没有听到脚步声,显然是他刻意放轻了的。
早晨只有两节课,上完以后樱子又蹲在一边,看摆放在那里的小盆栽,它已经不算小了,叶片挨挤着,几乎看不见原本摆在花盆里的漂亮的小石子,不过她才浇了一点水,就发现在椭圆小叶子簇拥的最中心的枝上,长出了一个‘小包包’。
因为看见所教的学生在发愣,为贞一木在一旁迟疑了片刻,也慢慢地蹲过去,还来不及细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樱子语气十分飘忽、细不可闻地道:“它……”
为贞一木看到了她蹙着的眉,是比任何时候都更要委屈不解的模样,像是那双清透的眼眸中会落出来泪。
“它也,长牙了吗?”
“啊、啊……”被震惊得无意义地发声,为贞一木好大一会儿才找回来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沉思片刻,“植物不会长牙吧。那是它的花苞?”
大人和孩子面面相觑,金发的年轻教师被看得没忍住吞咽了下,他瑟瑟地不敢再动或者说话,而樱子再度低头,很轻地戳了花苞一指头,大概现在的心情是有一点开心,眼眸不知觉地睁大,连语气都上扬了一个调,“开花!”
一下兴致高昂的樱子想要搬动盆栽,可是之前因为植株要生长,就换了一个稍大的花盆,她搬不动了,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到,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儿,然后抓住还没有走的为贞一木,“花!”
跟不上樱子的思维,为贞一木捂脸,闷声地问道:“它、花怎么了?要我怎么做吗?”他不介意被学生指使的,只是这样简略的对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就很为难也感觉十分羞惭。
樱子站住了,去牵为贞一木的衣袖,“三楼。花房。”
在花房有全天候开着的空调,虽然脑袋里有‘不同植物适宜温度也不同’的认知,但是樱子不在乎别的植物,她想要看长春花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