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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样的地方,诞生了于往后被称作为[世界的掌控者]的男人。
【一】
“哎呀,”漆黑无光的办公室里,有人轻声可又意味古怪地笑着,明明是作为主人却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长腿屈起,手掌撑在身侧。
微卷的黑发服帖地落在脸颊侧,随着他一偏头,额前较长的头发也跟着一动,他仰头看向靠在办公桌上,比他还更像是这里的主人的男人,微笑道:“樱木桑,你回来就是为了这点事情来找我的吗?”
太宰治的语气轻轻柔柔地,但是显然这并不是友好的体现,“你,”他在这个字眼上着重强调。
“你把我从沙发上拽下来,我——才忙活完积压了整整一星期的工作,好不容易休息会儿,想要睡觉以松缓我疲惫的身体和神经,但是现在,”他既没有睡好,还摔了一跤,而当目光撇去唯一透入光亮的地方,那里门边还放着新送来的一摞文书。
他沉默着,又实在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只好微笑。
真是惹人生气啊,但他要是面无表情板着脸,那么只能跟他更无休止地就‘笑还是不笑’这个不重要的小问题纠扯下去。不死原樱木,一个烂到泥里的、让人倒胃口的三流品牌。
然而被明白指责的樱木可分毫没有自己所作所为过分了的自知,非常随性地弯了弯眉眼,“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吗,太宰,我很想念你的。”
太宰治完全拿他装模作样的话当耳旁风,叹了口气站起身,开灯顺便拉开窗帘,室内的一切终于分明了,和他交谈的那个男人,不死原樱木,他有一头褐色短发,和清透却又毫不违和的粉色眼眸。
“不论怎样看,我都觉得,你适合去牛郎店当首席,简简单单爆红,无数富婆、政客和军统都会前仆后继到你怀里,然后为你所用,甚至于还有可能把那两位攥入掌心,随便你搓揉利用,不比你这样筹谋简单得多吗?”
虽然是恶劣讽刺,但他的确有这样的疑问在,太宰治佯作出无辜之色,没什么顾忌地坐回沙发上。
闻言樱木笑了一声,从他的表现中可全然看不出太宰治口中的谋算,神情爽朗,也不乏温和的一面,竟顺着太宰治的提议思索了下,“这是你第十六次提出相同建议了,虽然可行性不低,但是,”
太宰治把之前睡觉时盖在身上的毯子拉到自己膝上,反问一句:“但是什么?”
“如果我以‘首席牛郎’出名的话,妹妹该会不想见我了。”他语气有些遗憾,作为有妹妹的人,当然应该以妹妹的意愿为主,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太宰治继续微笑,“但说来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你的妹妹。樱木桑,你的精神问题有去医院看过吗?医生怎么说?”
两个人对视,就都笑了出来。
虽然彼此都是虚情假意,各自也清楚知悉,但的确放轻松了一点,太宰治仰在沙发靠背上,一身黑西装上,随意搭着的围巾色泽如鲜血般醒目,他想了想,“你伤害了我,我要森先生回来工作。”
“夏日祭的操办就交由我吧,哎呀,那可麻烦了,像森先生那样的屑办不好这种需要有人情味的东西,哦!我倒是忘了他还兼任孤儿院院长,那么他的孩子们就也由我来接手,塞入夏日祭里打工吧。”
聘用童工算得上是某种‘传统’,太宰治对此格外冷酷无情,不能他打童工好多年,而别的孩子们就能逃得过,以及,“樱木桑,你能不能暂时挖走爱丽丝小姐的墙角?”他非常诚恳地发问。
他决定一个子儿都不给森鸥外留。
樱木笑意盈盈地道:“没有问题。”
【二】
港口Mafia曾与活跃于欧洲大陆的[兽]组织对抗,但那是在老首领在位的时期,后来两任首领继位,都与之有着隐秘联系。
或者说,是伫立于横滨的庞然大物,已然从内部、由下至上地被渗透,就连继位的第一任首领也没能逃脱,也只有第二任也就是现在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领保持了清醒和理智。
九年以前——
黑街上的人员构成鱼蛇混杂,环境当然也很糟糕,废水横流、垃圾乱堆,偶尔路过垃圾堆的话,发现一些残缺肢体和报废武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很少有人会管这些,蛇虫鼠蚁盘踞,于是也爆发过几次疫病,但只要黑街范围内的人死完了,疫病也自然不会传播出去。
等终于有‘大人物’想起了,派人来收尸和消杀,总会有新住户进来,冲淡那些不利于利益发展的阴暗氛围,热闹会致使纷争并起,然后有人铤而走险,要么杀死他人要么自己被杀,或者干脆了当地卖掉自身,沦为毫不值得在意的牺牲品,或许有幸运的家伙能一步登天。
但在三年前,黑街上有了第一位‘医生’、第一家诊所。
太宰治跟在医生身边,手里捞着手腕处有些散开了的绷带,正试图把它缠回去,但上面又沾了些泥灰,就让他的意图不那么确定。
来来回回反复地比划着,旁边医生低头,向他睨来一眼,“太宰君,诊所内的医用品最近变得稀缺了啊。”
他的话没说完,但太宰治无疑能听明白,但是满脸无赖,一下就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高声咋呼地道:“欸?!那不是作为大人的医生你很无能吗?为什么医用品的线断了?是森先生……唔,你的人情已经用完了吗?还是说我们真的穷得连绷带都买不起了?”
黑街上的医生自然有他的暗线,而他们所说也不全指医用品,毕竟还兼职贩卖情报,而后者才是他们的主要事务和收入开支的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