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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认同什么‘人’的定义和约束,我是个极端的人。我要告诉你一个被掩藏起来的事实,那些定义全是谎言,为了支撑起人类的社会、为了保障某一群体的利益,而‘人’的本身是毫无意义的。”
森村慢慢地想着,陷入了一些遥远的回忆里,语声不徐不疾,“烂人是人,渣滓也是人,好人是人,所有人都不例外。[自人文诞生的那一刻,‘人’就已死去了]*,不论道德还是法律,还是那些大众观念,那都是对于人的约束,也都是对于人本身无意义的存在。”
“它们的意义体现在人类这一群体上,体现在社会和文化上,于是个体的人作为载体自动承担了那些东西,每个人都深信那是应被遵守的规则,而打破规则的则会是被整体所排斥的异类。”
他微微敛目,自唇畔溢出一声叹息。
在他的女儿和妻子接连离开身边后的某一天,森村忽然就明白了这一件事,而在与樱子相遇、爱意死灰复燃,在她留在自己身边后,他才深刻地理解了它们。
世界上从不存在任何固定不变的‘意义’,只有人类延续的本能与人人追求的利益。
“那是瞒天大谎,而我只要确定你、确定我心爱的孩子,‘自己不会’这件事无关紧要,你能够很好地存活,有人来到你的身边为你考虑,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大概摘自福柯的《词与物》,有点记不得了呱,但印象非常深刻。那本书前言才看到一半,脑瓜子就开始发昏。
唔,感觉森村的话语很有道理(?)
第206章
森村说的话,有时候和雅各布很像,他们都不太重视一些东西,并不会强求什么,而因已生活在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上,理解之下又有宽容,只不过和雅各布相比,森村的宽容极少,他不在意很多,唯一在意的是自己身边的孩子们。
——他心爱的小女儿,忍成太郎,凛太郎,也还有樱子的好朋友-伊迪斯。
樱子回来以后的生活照旧,但还是热闹了许多,忍成太郎会送她去港口Mafia,伊迪斯虽然知道他们的去向,但是不想招惹那个庞大的组织,于是除了在外面晃,就跟在森村身边和他待着,还有遛狗这样的重要任务也移交到了他手上。
就好似很忽然地,他们的‘家庭’就壮大,而彼此间的相处熟稔、毫无异样,有伊迪斯和小狗凛太郎在,气氛从没有冷下来过。
时间一日日过去,樱子的学业还在精进,虽然不确定她会要选择什么大学专业,但私以为作为‘常识’,森鸥外偶尔在处理文书之余也会教她不少医学知识,比起太宰治那个学生来说,或许樱子更能担这个名头。
夏日时候樱子不大喜欢出去玩,因为不喜欢晒太阳、不想要被太阳晒,阴雨天的话就很积极,会去到大街小巷,看集市上捞金鱼和商贩买小风车,她很喜欢买一些无意义但好看的、自己喜欢的、有趣的东西回来,还近乎给身边每一个人都送了花。
至夏末时节,又是细雨绵绵的天气,出门时双手背在身后摇着头拒绝打伞,她不想要打伞,因为腾不出双手,就不方便她玩,于是太宰治神情微妙地去翻箱倒柜地,找到她的雨衣就给人套上。
前夜里雨下得大,这个年少孩子就歇在了港口Mafia中,在首领办公室这一层备有她的休息室,而因不放心,森村也来看过她,只是他不留宿于敌对组织中,看过她后就回去了,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抬手,唤着樱子:“你好歹配合我一下啊,不要那么死板地说一声才动一下。”
因为时常逗樱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没那么亲近,但太宰治心想着,哎呀,他其实真是一个大好人了,看他都没有什么坏心,还对樱子这么好,要不是时常逗着樱子,她都不会有这么活泼的,按理来说森先生也应该感激他才是。
虽然次数极少,但太宰治也是能、也是会看顾着樱子的,他套着黑大衣,弯下腰给樱子胡乱套好了透明雨衣,看她自己来慢慢整理,那嘴巴上几乎能挂油瓶,就伸出手指戳戳她脑袋。
樱子晃着脑袋拒绝,不过手指下毛绒绒的触感的确很好,不愧是被忍成太郎那样的人亲手养护着的头发,太宰治仅露出一只眼睛,望着她笑,他可是和那位被森先生借过来的同事共事了好久,就算他不太爱听森先生的话,但总有时候和忍成太郎相处。
他一直没搞懂沉默寡言但又凶戾非常的狼犬到底把忠心给了谁,竟然连森先生那样的人都只能把人借过来用、而拿捏不到手上来,他倒是问过了忍成太郎,对方可是有点过于诚实了。
青年的目光无神又空洞,无由地令人感到恐怖,他没有什么异能力,却能在组织的武斗派里占据一席之地,虽然作为被借调的人员从未有对组织内部的事务发言过,但无疑其他决策层总会问询他的意见,忍成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他背后站着的首领有时会让他来传话。
因被组织里关于他的已经被妖魔化了的形象好奇,太宰治才难得也对其人有了些好奇,就在一次任务结束后去‘碰瓷’,可能大概也许是看在当初捞他起来的份儿上又再捞了一把带回组织。
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走着,其余成员各有各的事,有几个跟在后头的但离得够远,当时他问道:“森先生把你‘借’过来,但你是属于谁的呢?”十四五岁的少年表现得轻浮不着调,还很喜欢调皮捣蛋,但在行为上和樱子、和伊迪斯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