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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子想了一下,虽然是到东京玩了大半天才撞到琴酒的,还在之前就遇见苏格兰和波本,还跟着要送她,但她点了点头,因为,琴酒、就是来接她的。
一行四个黑衣人里混进个幼弱无力的小孩子,而她一点没自觉,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在要上车时仰着头对琴酒道:“饿,海鲜饭。”不仅饿还有一点困倦,说着不由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头发,然后打了个哈欠。
从早上出门就在外边玩,中午随意地吃了些,主要是之前小食吃多了,而午觉也没有睡,现在就有些止不住地眯眼。
她在想什么全都写在了脸上,望着她那副可怜既可爱的模样,琴酒唇边的弧度平平,没有分毫情绪流露,却是道:“那你要先吃饭还是先睡觉?”
好言好语商量的语气显然打破了苏格兰和波本以为的琴酒的底线,伏特加却是习以为常了,自从看到大哥给樱子揉按生长痛的腿,还有抱着她或背着走路,他就觉得自己再看见什么都不会失态。
伏特加面不改色地给大哥拉开车门然后坐去驾驶座上,琴酒弯下腰去,掐着樱子的胳肢窝把她拎上车,安室透有心想要告辞,即使琴酒现在表现得温和,但不知道樱子的具体身份,也生怕犯了什么忌讳,他才有一点想说什么的迹象,琴酒就向车窗外投出视线。
一贯黑衣示人的男人,脸部被自额前垂落的发丝遮盖大半,只能见到线条冷硬的下颌与情绪深藏的嘴唇,而对直面他的人来说,看不到眼睛,就示意着很难读取到有效信息以做出适当的反应,也同样意味着自己的行为被观测,然而对对方的观察却注定有所缺漏。
车窗被降下一点,琴酒意外地扯了扯嘴角,仿佛有些玩味,“回基地这样的事情而已,应该还不用分开走,对吧。”
根本就没有要问过他们意见的意思,安室透瞬间就明白了,琴酒完全知道他们接取任务的情况,需要他和诸伏景光两人一起出动的任务已完成,剩下的是几个无关紧要的能放一放的任务,他无奈道:“是。”
安室透有意想隔离开好友和樱子,避免万一露馅,于是他率先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上后座,和琴酒之间只隔了个樱子,他动作快速且自然,态度就像是对琴酒会照看的小孩儿很感兴趣的模样,诸伏景光也只好去副驾驶座。
路上伏加特的车开得平稳,他早习惯了载上樱子的话车速尤其得注意,从后视镜里看到琴酒冷酷如常的脸色,而安室透还有点震惊于琴酒会系安全带的这一行为。
四个男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许微妙,但樱子却是扒着琴酒的风衣止不住打瞌睡,眼睛一闭一阖,然后就被琴酒伸出手遮盖在眼上。
他像是极低地笑了声,饱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樱子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地感受到,然后就听到低沉嘶哑的嗓音在她侧上方很近的位置道:“我在,睡吧。醒了以后有你想要的海鲜饭。”
‘我在’
……
像是有许多泡泡从轻柔摇晃的梦海里上升,无数游鱼与鲜花飘荡,海底的暗流涌动,那些水流就像是风一般从身旁流逝过,可那些全都只是感觉,樱子没有在梦境中见到任何具体的事物,是这样的‘空荡荡’之感。
回到基地后,琴酒一把抱起了樱子去他的休息室,好久之前就在里面布置了樱子的房间,她去住过几次,而到现在她的东西也仍留在那里,什么都有,熟练地给小孩儿脱了鞋袜塞进被子里,他自顾去收拾了。
之前出任务时身上不免沾了些味道,手臂侧还有一道子弹造成的划痕需要稍加处理,从浴室里出来后任由淌水的银白长发垂落,琴酒拿出医药箱,坐在座位上随意地给伤痕处擦干水然后上药,之后也懒得包扎。
而在吹头发前还有事情要处理,琴酒拿出笔记本打开暗网查看消息,从樱子进入东京起,她的路线轨迹、留在监控中的画面,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跟在樱子身后的青年,那是一双被驯服的狼犬的眼,他慢慢地勾起唇角,却没有半分不快的情绪。
年少的孩子应当有能陪伴她更久的玩伴,大人是大人,在有的时候无法替代朋友的存在,而那个黑发蓝眼的青年也已经被驯服,没有什么危险。
樱子在街上晃,被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遇到的时间在两三点钟,而等在组织基地睡醒起来后,时间差不多在下午五点。
起来后先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最开始来时她收拾洗漱在琴酒的洗浴间,然后东西都放太高、镜子也很高,需要踩凳子才够得着,看她实在可怜,于是后来她房间里的就被改造,变为适合身高的布置,即使身高有些微变化但也不妨碍。
洗了脸蛋给牙齿刷白白,顶着一头蓬松微乱的头发,樱子就在基地里乱晃,一路上有遇见组织成员,但他们的态度寻常,没会儿她就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房间的门锁在昏暗中闪着蓝色的微光,樱子有很闲适地走在走廊上,微微向两侧张开手臂,就像是在保持平衡那个歪歪扭扭地迈步走,她有一些好奇那些房间里会是什么,走到中间的一大扇玻璃前向里看。
而没等她看清里面有什么,就被人按着肩膀往后一带,好像靠在了什么人身上,樱子鼓起脸向上看,再顾不得关注房间里的是什么。
昏暗的环境中,金发青年低下头,他的脸色仿佛有些深沉可怖,那双眼里也满是锐利色彩,但樱子不以为意,她还张开了两臂扑腾着,很像是落水的小鸭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