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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把组织内部收拾好的话,把一切都准备好,或许就能邀请樱子来我们的组织做客,就像是当初你带樱子回来时那样,可能她还会多留几天哦~”
听着耳边很有道理的话,白濑思考了下,即使不甘心但他又不能追赶上去,樱子已经拒绝,而那个人身上还带着枪,而他和柚杏身上都没有武器,只好再看了那个方向一眼,脚步沉重缓慢地转回去。
“那走吧,等会儿叫上我们的‘王牌’,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另一边樱子又嫌热,推着忍成太郎而自己使劲地往后仰,忍成太郎是气血正旺的青年,身上的温度要比樱子体温更高,被抱起来后近距离感受到他胸膛和手臂的温度,樱子被热得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好不容易走到白濑和柚杏看不到的地方,她扑腾着跳下来,然后就和忍成太郎离得远远的,被抱了一会儿,即使在气温稍低一点的阴天,可热还是热,樱子想蹲下去当自闭小蘑菇,但蹲着的话能挨到自己的皮肤,也还是热,就没精打采地站着。
被热得一个人生闷气,晾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降下来,现在就只想直奔目的地。
原本的步子走得很快,可是当樱子走向自己所感知到的情绪所属的那个人,她有一些迟疑和茫然,随着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干脆站在了无人的巷道中不再向前。
或许路途不是向前,如果她让忍成太郎带着她翻墙的话,那么马上就可以到达。
仅仅一墙之隔,樱子的神色里带着些不知事,手指轻轻地落在墙面上,没顾墙面早已破败掉了墙灰,只是点按在上面一直都没有放下,她仰头转向忍成太郎,有想要说什么,可是那些思绪太过繁杂,让她一点都想不到任何具体的、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无能将思绪编织成话,闭着嘴巴轻轻地呼吸着,过了好会后,樱子说道:“我不懂得。”
不懂得为什么那么想念她的人却不要见到她,就像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雅各布的梦中国唯独拒绝了她。
她想的东西很乱,最后在忍成太郎投下的平静的目光中,只念叨了一句话:“心无挂碍。”
樱子待过很多地方,像是神社、寺庙这种地方也借助过,曾经有僧侣念道过: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就好像给予出伟大爱意的人们在送走她的那一刻就已然成佛,就好像、她是那个唯一的挂碍。
樱子再没有想别的,没要忍成太郎帮忙翻墙,而自己推开人家没锁的院门走进去,就和拿自己当主人似的走到了院子里,她看到一棵长得漂亮且枝繁叶茂的樱花树,而在墙边、和她原本停留的位置很近的地方,那里坐着一个面容温和的人。
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很好,推门进来时,也看到这座房屋毫无生气,而他屈起一条腿倚坐在墙边,相当闲适自在,那是一张似若年轻的面庞,只不过笑得温和也过于柔软。
“……你怎么回到这里来了呢?”总是拿她没办法,他饱含无奈和气馁地道,然而语声轻轻,没有分毫责怪的意味。
坐在地上,迎着樱子居高临下投来的目光,他也会觉得不大好意思——毕竟是大人,怎么也要有大人的模样。
就像是没看到小孩儿身后跟着的青年一样,他眼里只看得到自己曾照顾过的熟悉的孩子,撑着墙面站起来,因腿脚有一些不便,缓慢地才挪到一旁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他微微喘了几口气,等平复了呼吸后才温和道:“这里的条件不好,没什么可用来招待的,真是抱歉。”
樱子一直看着他,见到他的柔软以及那些话语间的小心翼翼,慢慢‘噢’了一声,就像是完全没顾他的问候,可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云朵。”樱子忽然地道。
下意识抬头看天,但没有从天空上找到樱子会感兴趣、喜欢的云朵,阴沉沉的天整片都被云雾所遮挡,没有任何突出的单独的云,他认真分辨过后,低下头和樱子对视,突兀地就看到她眼中干净透明,除了一泓清透的樱粉外没有任何杂色。
那样的目光还和从前一样如从高天之上投落般,纵使仍有着无数美好的幻梦,但终究有了一点不同。
“樱子遇见了什么人呢?”
该是怎样伟大的人才能改变她呢?他望着长大的樱子,看她有千般好、万般好,和他所想的苦难挫折不同,原是长成了这样的孩子,被悉心照顾呵护着长大,有着很多人的爱,她接受了他们,也尽力地给出回应。
望着她目光的人很温柔地笑,他不期冀樱子的回应的,但是穿着海军服和短裤的孩子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手指摸摸石桌,发现冰冰凉凉地就干脆趴在桌面上,歪着毛绒绒的脑袋看他。
樱子很慢地说话,像从咽喉向外吐泡泡样的,“见你。监护人。”是在回答他的两个问题。
回到这里是只为了见他,樱子脑袋趴在自己手臂上转来转去,颇有些无所事事,她喜欢美丽的向上的情绪,就像是面前的人给出的想念和祝福那样。
说过话以后就又开始发呆,然后就被坐在对面的人摸了摸头发,她只动了动脑袋,但意思是拒绝,可是他忍不住地轻笑,伸出一只手在樱子面前,明明掌心上没有任何东西,可是随着他的手一翻,就有好几支纤长漂亮的羽毛落在他掌心。
“你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吗?”
他见到了樱子,送给她礼物,最后送她离开,这一次的分别毫不仓促,可是站在那条海中道路前,他单膝跪地蹲身,仍是那样动容的神情,轻轻地捏了捏樱子的发尾,对她说道:“往前走吧,我注视着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