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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子低头看他的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但是没有接过她喜欢的小夹子,只简单地搭着,然后一埋头又把脸颊贴在他手上,还蹭了蹭,就这样不动了。
身后有人唤她“樱子”,是阿尔弗雷德,樱子只动了动毛绒绒的脑袋,稍稍蹭了下,“唔?”细微的声音像是从咽喉里吐泡泡一样发出来。
阿尔弗雷德笑着看这两个孩子互动,他手中的拐杖杵地,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温声地问道:“你要和这位小先生一起玩吗?不妨邀请他?”
……邀请?
有一点呆的小孩一步一步蹭去了青年身边,他仍旧匍匐着腰,是并不难看的姿态,但手还被小孩子握住,因没办法,或许是眷恋那一丝温暖柔软的触感,也可能是考虑到会令小孩子多思,他没有抽回手。
而樱子就她的别扭姿势站到青年身边,抬起了头,一只手揪自己的短毛毛头发,她看看阿尔弗雷德,老先生的面上是宽和而带有鼓励的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愉快,他示意樱子自己做决定,发现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讯息,这又才看向青年。
“玩。”是极其简略的词句,她眼眸亮亮的。
但是他拒绝了,“我还要工作。”青年收回了自己的手,把小花夹子别回去,但是抚摸了下她的头,动作轻微地令人感觉不出。
“工作,”樱子仰头望着他,脖颈有一点酸和痛,但就是不要放弃,脸颊有一点点鼓起来,她想了下,比如说家里的保镖先生、有纪和苏菲,然后就慢吞吞地道:“那,薪酬。”
这些是他们逐渐教给她的认知,小孩子的话可以安心地被大人庇护、被大人养育着,而成为大人后就要努力工作,赚取薪酬,这样才可以养家,给家里的小孩子带来安然舒适的环境。
虽然甚尔和惠的家庭不是那样,总是惠要艰辛一点,要努力管着他的爸爸,不能让他肆意而为以及乱花钱。
樱子今天带着她的小包包,就挂在手腕上,由于太小和轻巧而缩在了袖子里,埋头从绣着小樱花的布兜里掏出一张卡,一下拍在了青年的腿上,再重复道:“薪酬。”这样的话可以雇佣了吗?
手底下拍到的不是肉,好像只有骨头,菲薄的布料也是冰冷的,樱子睁大了眼,下意识捏了捏,而青年身子一歪快要从高脚椅上掉下去,他的眼神像是颤动了下,然而对小孩子很没办法。
阿尔弗雷德扶着帽檐笑道:“好了,不如我们先去旁边店里?”
樱子牵着青年,他身形高大,在走着时却迁就着樱子,微微躬身,别扭地被樱子带着扑进了边上一家服装店,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而老先生已经示意地用拐杖杵了杵地,告诉一位衣装整齐的店员,“麻烦带这位小先生换一套合适的衣服。”
眼光和审美极好的店员过来只打量了一眼,随手就从架子上收了几件衣服,顺带拎起一双昂贵而精美的皮鞋,把处在迷茫怔神之中的青年推进换衣间,还能听到他优雅动听的提示声:“小心一点,注意,我开灯了,麻烦您自己换一下衣服……或者您需要我的帮助,抬一下手。”
阿尔弗雷德笑了出来,下巴处的胡子随之而动,冲她弯眼笑道:“樱子也喜欢他的,对不对?”
“我也很喜欢好看的年轻孩子。”他慢慢悠悠地做下如此定论。
樱子绕在店里,看那不多的挂在衣架上的西装,每一件都是精品,做工精湛,用料极佳,一眼看上去就能知会到是上层人士会有的穿着,精美的同时价格也十分昂贵。但是,在这家店里,无论打灯还是装饰布置,都能令人理解到西装的优雅、严谨且庄肃的美。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时,她从一件挂着的西装外套后探头出来,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他就是、很好看,是不笑也好看的人。
在店内有小餐桌和配套的椅子,有店员引着樱子坐上去,并且端来了热水果茶和小甜饼,阿尔弗雷德边走边观赏,突然想到了似的,指着旁边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告诉身后的店员,“再取几套,做备换用。”
而在他想要结账时,叼着小甜饼的樱子小跑过来,把她的卡拍上柜台,她都还没有柜台高,踮着脚努力向上看。
“我。”樱子细弱地出声,有些唔哝不清,可是态度积极得不得了,她还牵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就要人妥协。
花钱是一项她无师自通的技能,反正就是——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就比如她以前住进别人的屋子,那么就有被挽留的风险,现在听雅各布的话要认真学习,也就不能再去流浪,虽然和商店不太一样,但是大概都一样。
她不懂得很多,那双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她会有自己的意愿也有微弱的情绪诞生出,低头看她的阿尔弗雷德笑笑,“好吧,那我们一人付一半?嗯,就当做是我的心愿,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令我们的小淑女支付全部的‘薪酬’。”这件事是起因于他的提议,并且有着他个人的小心思。
年迈的绅士微微含笑,他花白的胡子有一大团,在进店后摘下了礼帽,露出同样花白却打理得整齐的头发,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海蓝色,带给被他所注视的人一股深情之感。
“那么,去吃小甜饼吧樱子,他家的小甜饼可是不能带离出店的呢,还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赶得上。”言下之意是他来看着,她就不必要操心。
“噢。”感觉有一点奇怪,但是想不明白,樱子一歪脑袋,继续回去吃她的小甜饼,饼干烤得酥脆松软,里面加了提子干,制作时经过处理而并不干涩,咬到时软软的,是不同于饼干的清甜的红提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