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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踌躇地站定了,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漂亮的小石头,“给,”外表有十多岁的女孩子眼眸干净如赤子,用落了伤痕的双手捧住了那些漂亮的、仿若会发光的石子,向她最喜欢的那个人送上,虔诚无比。
“它们,漂亮!”因为要送给别人,她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送出去,“樱子、樱子……”
她有一点着急,因为自己想不到什么词句,似乎快要落下泪来,但樱子接过了她手中的石头,就立时笑开,忘记了自己前一刻的不开心,和小狗一样围着人转,眼巴巴地可是又不敢凑上前,就只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
樱子想把石头塞进自己的兜里,可是它们有点重,禅院惠率先把背包拿下来,把一个小包的拉链拉开,举在樱子的面前。
放石子的时候顺便抓出了一把糖果,它们全都被交给那个女孩子,樱子一个人走在前头,手里抓一把叶子,带着后面的两个孩子去到一处荒凉的草坪。
有一条石头长凳,就都在那里坐下了,樱子没有看他们,眨着眼睛,“惠。”但是她又不说另一个孩子的名字了,实际上他们两个人连对视都没有,更别提交谈。
出门前装在背包里的点心和糖果全部拿出来,都给到了那个笑得痴痴的孩子手中。
在她一个人吃点心的时候,樱子把手里的叶子全都丢下了,又带着禅院惠从那片居民区里出来,他们没有回到那条路上,而是向另一边越走越远,那里是樱子很少去‘探险’过的地方。
当站在陌生街头的时候,樱子抬头就看到……在对面的红绿灯下,是一个熟悉的面容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
他的身边站着位细眉弯弯的好看夫人,因为黑衣男看过来的视线,那位夫人也看到了他们,她一下就笑开,手指支在唇前想咬却没有,而想要过来时,因为先前和身边的人交谈,错过了大半的通行时间,才迈出一步信号灯就变做了红色,好在路旁的车鸣了喇叭,她也安静地停下。
然后在下一次绿灯亮起的时候,两个小孩子等来了对面的两个大人。
一身黑衣的男人沉着脸,但并非故意做出严肃板正的神情,而是一贯如此,在几分钟前和身边的夫人交谈时也这样,刻意保持了安全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樱子,再看看她身边年纪幼小却有着警惕意识的园童,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思了片刻,最终向自己相处过的、略有了解的孩子问道:“你最近到东京来了,是有大人带着你吗?”
一句话证实了他们是相熟的关系,禅院惠慢慢地低下头去,收回了直直盯着人审视而戒备的目光,稚气且还肉嘟嘟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怀疑对方是坏人而隐含的忧虑撤下。
夜蛾正道眼尖地看见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松开,大概是手机样的东西又沉沉地坠下去,眼角似乎抽搐了下,又想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相貌而被人怀疑和警惕。
面前的小姑娘还和最初看见的时候一样,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没有长大多少,只是她身上多出了‘生气’,听到了他的问话,点点头,阳光下脑袋依旧毛绒绒的,额前的绒发都不由自主地飘在空中浮动。
因为仰头看人,脖颈会痛,樱子又埋下头去,从兜里掏了一颗糖果递过去,被夜蛾正道蹲下身接在手心里。
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一身气势逼人看似□□大佬的男人蹲身,和巨熊一样投下阴影,脸上的表情看似严厉,语声却放缓和到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关心和在意,“十分感谢你的糖果。小姑娘,你带着你的弟弟玩耍吗?不过现在快要到中午了。”
说着话的时候,夜蛾正道低头看了眼手机,他的意思是,如果是出来玩的话,则应该回去了,不然家里的人会担心。
但是樱子摇摇头,看夜蛾正道认真地收回了那枚糖果揣回衣兜里,她才很轻地用飘忽软乎的语声道:“惠,不是弟弟。”
是她的很小的朋友,跟在她身后总是不放心,樱子知道的,可是她还是想要那样去玩,因为能够保证安全,于是才能穿梭在大街小巷间,任意地去自己所不熟悉的、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那你住在哪里呢?”夜蛾正道毫无不耐地问,他稍抬头看旁边的那位夫人,她很柔软地笑着,眉眼间是天真且好看的神情,正注视着樱子,想要去摸一摸她的头,再和这个孩儿亲昵,显然也不介意这一时的耽搁。
樱子没有发呆,在认真地听他说话,但无由地回头一下,似乎有人在很遥远的地方投来专注无比的注视,她扭过头去也什么都看不到,但是……
那是痴痴的,奇怪地和‘猫咪’一样的目光。
因为找不到那道视线的来源,樱子又把脑袋扭回来,却语气变得轻快:“不在!”不在这里,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她兴致冲冲还要走得更远,但是身材魁梧有力的黑衣人拦着她,皱眉看似为难,但更加威严沉肃地道:“我也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不知道要去哪里。请问,你介意我跟在你身后吗?”
在得到摇头的回应后,樱子再次启程时夜蛾正道和菅原夫人都跟在她身后,一个小孩子走在最前面跑跑跳跳,时不时还会凑在路边好奇地打量什么,围着别人家的花箱转圈圈再又向前,身后是一个很小的男童和两个大人——奇怪的组合。
樱子在带路,夜蛾正道就和禅院惠搭话,一头黑色刺巴巴头发的园童不想要应声的,但是等对方介绍自己是学院老师,并且拿出了相关证件后,他的态度就不再那么生硬,干巴巴且平淡地回答那些问题,但很注重地没有提及自己和樱子的大部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