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好的日子里,她会就着自然光无声地阅读,又或者处理每天堆积起来的一沓沓信件——模样无限接近于乔鲁诺皱眉批改文件时的状态。她厌恶一切现代科技,稍微潮流先进一点的智能电器一概摒弃,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连电子时钟都没有。
除此之外,她也时常倚窗呆愣地看着远方广场上来往的人潮,进行名曰观察人类的举动。
总之,她也很随意,随意地做任何事,唯独没有在创作也没有观察他,反倒是他会时不时地打量她。
时间一长,米斯达有种错觉,他变得更了解她了,偶尔甚至能在这几乎没有交流的沉默里分辨出她当下的情绪:
譬如看书时有风吹起窗帘轻拂过她的裙摆,她仍一动不动,那心情应该是平静祥和的;倚窗眺望远方广场时如果接连叹气,那大抵是在低落些什么;最糟糕的是她什么也不做,来来回回低头皱眉地在屋子里踱步,停下来就喝酒——她从不饮水,但几乎把酒当水喝——一定是在为缺乏灵感焦躁不安……
被邀请来做缪斯的性感枪手如今有种被忽视忽悠的感觉,他开始困惑:
她看上去并不是很需要他,也不是那种乐意让人进入自己领地的类型,所以她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单纯需要一个性感的存在陪她一起呆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灵感降临?
——哦,一定是太寂寞了。
米斯达这样想,同情地看向坐在窗边的那个身影。
对啊,她总是一个人,脾气古怪,整栋楼的住户虽敬畏她但也不敢肆意靠近她。只有米斯达,这样一个好心又性感的邻居,纵容她的无礼,给她饭吃给她当裸。,。模。
她高傲颐指气使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也只是拉不下脸直接请求他的陪伴罢了。
——小可怜。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陪伴的、孤孤单单的小可怜——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米斯达的猜想。
“你还在等什么?”
回过神来,她正抬头瞪着他,不满地催促:
“去开门啊,是我的访客到了。你得学会帮忙迎接他们。”
好吧,米斯达想错了。
她或许是可怜的,但她并不孤单,因为总有访客会打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光。
访客。各式各样的人,大抵可以分为两类,商人和艺术家。
前者寻求她的投资与合作,被她无情嘲讽否定然后迅速送走;后者与她探讨交流艺术,他们聊一些让米斯达脑壳疼的哲学与精神层面的玩意儿,也偶尔一起小酌几杯。
她身上似乎有种奇异的能量,总能无形地用自己的规则潜移默化地约束着进入她领地的拜访者。
而在送走任何一批访客后她都会像耗尽所有精力般颓丧地蔫好一会儿,然后唉声叹气不知是对米斯达还是对空气哀怨:
“无一例外,无论是谁,总想从我这里获取点什么。”
这话听上去十分自以为是,但现在他看她,多少能了解到她始终防备且不讨人喜欢的缘由了:
早些年成名作拍卖出的天价让某些贪婪的人知道她手中有利可图,太多人总会想尽办法天花乱坠地介绍吹嘘自己的项目从而在她手里获取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