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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迟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只能深恨自己的笨拙无能,对这些事,竟然完全的无力。
似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少女此刻的心情,宗像礼司目光认真的看着她,面带微笑的说:“从此以后,宗像家的户籍上,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名字了呢。”
……实际上,是只剩下他自己了吧?
……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面对自己父母即将离去的消息啊,宗像礼司,哪怕那是他们的选择,可是,被这样毫不犹豫的抛下,就没有丝毫想要挽回的想法吗?
明明仅仅只有16岁而已。明明仅仅是还是个少年而已。
心里明明这样想,可是,春迟却什么也没说,在面对这种情况,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和这个马上要失去自己挚爱血亲的人说什么呢。
去阻止他母亲的死亡还是去阻止他父亲的死亡呢?如果那样做的话,对于被阻止的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吧?
生命诚然可贵,可是,如果泯灭了感情,不能坚守承诺的生命,真的还有存在价值吗?——对于这一点,春迟也是有疑问的。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永远在一起。”似乎洞悉了春迟心中此刻所有的纠结,少年继续语气淡淡的说,“这种结局是他们所期望渴求的,所以,身为亲人,我们只要送上祝福就可以了。”
……冰凉的安慰,虽然不能温暖人心,但却,稍微平静了一下春迟一直以来都不能停歇的心情。然后就变得内疚起来,明明,现在最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吧。
可是……“不会后悔吗?”春迟忍不住这样问道,宗像夫人或许是毫无办法了,春迟也不忍心继续看她枯败痛苦下去,但是,宗像岁明明还可以活下去的。虽然痛苦,还总还活着。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似乎从来都毫无迷茫、笔直向前、自信的如真理一般理所应当的少年,竟然非常坦然的说出了这样算得上示弱的话语。
“也许会后悔吧,但是,相对于我的心情来说,他们的心情更加重要。”少年低下了头,自嘲的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就是不阻止。
“笨蛋,怎么还笑的出来啊。”春迟看着他,眼泪忍不住再次掉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也只能笑了吗?”少年语气淡漠的,眺望着远方的灯火回答。
三月的樱花绚烂,富士山上的积雪未化,遥远的反射着灿烂的银光。
山脚下的豪华轿车里,宗像父子目光相当冷静的看着宗像夫人缓缓闭上双眼,而春迟只能是坐在一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出声。
没有继续登山,甚至都不需要帮助宗像夫人换衣服——来这之前,她就已经换上了与宗像岁结婚时的白无垢。
三人静默的回到家中,将宗像夫人的遗体摆在已经布置好的灵堂正中之后,宗像岁表情非常平静的在她的身边躺了下去。
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醒来——他在那之前已经吃了自我了断的药物。
入殓师什么的早就在一边待命,在宗像礼司平静理智的无懈可击的声音指示下,为穿着整齐结婚礼服的两位整理仪容。
春迟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偶尔会侧过头看看蓝发少年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俊美侧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更好的安慰到这个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自己双亲的少年。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没有看到宗像夫妇的灵体——本来还打算亲自魂葬他们的,那是她身为死神唯一能做的事了,就是好好的送他们去成佛。
但是这个世界的设定明显是,没有灵体存在,或许也可能是,在死亡的一瞬间就成佛了。
只能沉默而悲伤的看着宗像礼司一项又一项有条不紊的发下举办葬礼的指令,静静的跪坐在宗像夫人的尸体旁边,看着宗像家的所谓族人对于遗产问题发出的种种质疑以及对宗像岁死因的追寻,还有宗像礼司是否可以继承家主的疑问。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更加备受质疑的是,宗像夫人把和服店还有她在宗像家所持有的一半股份,全都留给了春迟。
做为一个连姓氏都没有更改的养女,却得到了这样的待遇,确实是有点过分的优厚了。
春迟很想拒绝,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的她来说,她根本不需要这些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更何况,她也不喜欢给宗像礼司添麻烦,因为自己的事引起异议什么的,实在是再糟糕不过了。完全无法坦然的接受。
但是,在她刚想站起走到宗像身边说明自己想法的那一刻,就被少年一个冰冷的眼神阻止了。
少女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就已经交代好的事,立刻将探起的身体缩了回去,而宗像礼司则是冷淡而有礼的将所有的家族长辈请到了另外的房间,十分钟之后,从那里出来的所有人,就全部消除了异议。
春迟充满钦佩的看了少年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回到正在被入殓师擦洗身体的宗像夫人身上,果然啊,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轻松搞定呢,母亲大人,有这样的儿子,您也可以放心的入睡了。
宗像夫妇的葬礼庄重而威严,因为宗像家在本地也算是一方豪族,宗像岁本人更是连任过4任选期的资深议员,因此,前来祭拜的人相当多,葬礼可以说是极尽哀荣。
宗像礼司平静有礼的和每一个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寒暄道谢,在整个葬礼上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不过,这种无懈可击的完美对于少年来说仅仅是非常正常的发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