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溪见徐然离去的想要告辞的话,在嘴边一直没有说出,也许是眼前人有些像徐然吧,勾起了宁晋溪少有的一点怜爱心。
“花颜祭司,还是在府上留到雨小了再走吧。”宁晋溪开口道。
徐然本该高兴的,只是宁晋溪这话是对着才见了两面的花颜说,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不用了,我还有事。”
“那本相便不留花颜祭司了。”宁晋溪能开口给徐然已是超出她平日的善心了,如今怎么可能在挽留徐然。
只是徐然穿过连廊,到门口时,发现自己刚才的马车早就没有了,“刚才的马车在哪一声雷声下受了惊,直接跑出去。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守卫见徐然出来后,找不到马车,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告知了徐然。
徐然看着这么大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大门口踌躇时,翠菊来了,“花颜祭司,右相有请。”
刚刚徐然走时,宁晋溪忽然转身去看了一眼,那背影走进雨里,雾雨朦胧,更加的像徐然,那般瘦弱且笔直的背影。
看得宁晋溪的心一紧,刚准备回后院休息时,便听见下人在说刚才门口的马车在雷声受惊跑走的事,今日也只有花颜一人来拜访,门口的马车定然是花颜。
宁晋溪负手而立站在连廊里,看着院里的几处花被雨打得四处摇摆呢,忽然伸手去接了几滴雨。
“去请花颜来后院。”
说完便继续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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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跟在翠菊身后往长公主府的后院走去,一路上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四周,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唯一变了的是人心罢了。
翠菊并未带着徐然去宁晋溪常去阁楼,而是宁晋溪在湖中央建水榭上,忽然下起的雨让天色一下就变得暗了起来。
水榭的四周还挂着纱纺,在风雨飘着,宁晋溪便坐在里面,许是有些发冷,宁晋溪已经安排了人架起来炉子,上面还放着茶壶。
“来得正是时候,刚刚煮好的茶。”宁晋溪见徐然来了,刚好茶也煮好了,烫洗好了杯子,便给徐然倒了一杯。
“多谢右相。”
徐然坐下后,端起刚刚倒好的茶,小小地泯了一口,入口纯香。 雨滴打在水里,泛起的漪涟,如同两人心里的波澜一般,宁晋溪故意不去看徐然如今的脸,想象着这就是徐然,这就是徐然在这里陪着自己,她回来了。
而徐然当然感受到了宁晋溪时不时望向自己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悦,怎么又看上自己这张脸了?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的徐然,突然咳嗽起来,还一直停不下来,宁晋溪见状赶紧让人取来披风,给徐然披上。
没曾想两人都手这般触碰在一起了。
徐然没想到,自己只是怕肩上的披风滑落便伸手去抓自己肩膀处的披风,不曾想宁晋溪也伸手来扶,这样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还是徐然的手抓到了宁晋溪的指尖,指尖微凉,这是宁晋溪的指尖给徐然传递的信息。
好在如今的徐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碰就会缩回和脸红的人了,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放下,甚至耳朵都没有一丝变红的倾向了。
宁晋溪有意地看了一眼徐然的耳朵。
徐然觉得自己出息了,宁晋溪看了湖里的荷叶,想起曾经徐然说过她的家乡徐家村的村口就有一大片荷花池,到了夏季便会引来同村很多小孩去摘莲蓬。
徐然也曾说过自己喜欢吃莲子。
宁晋溪又将视线移回徐然的身上,盯着徐然的脖子问:“花颜祭司喜欢吃莲子羹吗?”
徐然被问得一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难道自己哪里暴露了细节,让长公主察觉到自己便是徐然了吗?结合刚才宁晋溪一直看着自己的举动,很难不让徐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不喜欢。”徐然只能否认自己喜欢吃莲子羹的事,想着这样与便与徐然不同了,宁晋溪便不会怀疑自己了。
宁晋溪闻言只道了一声,“可惜了。”徐然不知道宁晋溪到底是在说可惜什么。
直到翠菊端来了两份莲子羹后,徐然才知道宁晋溪刚刚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把这份端下去吧,花颜祭司不喜欢吃莲子羹。”
徐然便看着翠菊刚刚放下得手,又准备端起桌上的莲子羹,徐然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太可惜了,我可以试试。”
说着徐然便上手去将那碗莲子羹给端起来了,吹了吹热气,一口吃下,真是太想念这个味道了,入口的清香,配着鼻息间雨水的味道夹杂着荷叶的香气,这感觉真是让人想念至极。
“右相,小白闹着想要出来。”翠菊刚才去了一眼当初徐然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下雨天竟然还想出去玩。
宁晋溪闻言眉头微皱,“带过来吧。”这个天气出去肯定又要把一身白毛弄得脏兮兮地才可能回来,真是如同徐然一般,有时候真是不让人省心。
翠菊刚走,宁晋溪立马转过视线,又望着徐然,一点一点地舀着莲子羹吃着,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怎么还吃得这么香。
宁晋溪无声地看着徐然吃着莲子羹,直到徐然吃完了,放下碗,宁晋溪都没有移开视线,倒是惹得徐然又不自在了,早知道便淋雨回去了,省得在这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