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了愣,“我怎么能信你呢?万一到最后你不兑现承诺,我又能怎么办?”
傅承安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铜牌,巴掌大小,上面镀了一层金,正面写着刑部二字,反面是刑部的八字戒律,下首坠着云纹流苏、
“这个,你拿着,如果我不信守承诺,你就上京城,到刑部门口击鼓鸣冤去。”
男人接过令牌,他是读过书的,知道这是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头。
他点头的原因很简单,为自己和一双儿女,家中的妻子父母,拼一次。
在这个沙区,在这个富商只手遮天的地方,他和他的孩子都不会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
傅承安笑了,陈锋立刻变了一副嘴脸,勾肩搭背的把人弄得晃了三晃,问道:“哥们儿,从这一刻开始,咱就是自己人,怎么称呼?”
男人竟然有些害羞的笑了笑,“顾,顾佳麒。”
“好,顾佳麒,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去,告诉周管家,就说我们在街上逛了逛,然后就回去了。”
陈锋觉得不妥,“大人,如果这么说,那老家伙不一定信啊。”
傅承安笑了,“他当然不会相信,所以才这么说,他听了一定会再派人去打听我们的行踪,而我们确实哪也没去,所以,等他证实了佳麒说的话之后,就会相信他以后再说的话了。”
陈锋明白了,看向顾佳麒,“自己小心点儿,别路出马脚,对了,你可别想着叛变。”
顾佳麒被他说的脸色僵硬,傅承安则在一旁有意点拨,“他不会的,谁回放着大好前程的人上人不做,去继续给土财主当打手啊。”
陈锋笑着点点头,顾佳麒也跟着一起连声称是。
放走了顾佳麒,陈锋也出去买了点牛肉酒菜回来。
二人为炉而坐,炉肚里放了几大块冰,凉飕飕的很舒服。
“大人,我不懂啊。”
傅承安看着他这张写满不理解的脸,笑了笑。
“那封信是真的,只是信的内容我做了一些手脚,有些真相只停留在人们的嘴里,总要有人把它变成文字发挥作用。”
陈锋愣了愣,“那……看周太太的反应,就是真的了,陈浩轩的母亲是被周太太给逼死的。”
傅承安道:“是,我打电话给我堂兄,他在那边做生意,有些人脉,他告诉我,陈程程在十几年前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清倌,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不识字。”
陈锋点点头,“那些老妈子花重金培养姑娘们琴棋书画,歌舞,就是不让她们学认字,也是为了控制她们,这么有名气的一位花魁,她的死一定会有很多人关注。”
傅承安点点头,“是啊,而且这个女人也不傻,她死之前找了一个街头摆摊代写书信的人,给了人家足够的银子,让人家帮自己写了两封遗书,一封自己戴在身上迷惑周家,让他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周家好好养大,还有一封就放在了那个代写书信的书生那里,因为她给足了银子,这一大笔钱足够书生买房置地开店生活,所以,书生也出于感激,一切按照陈程程的计划,守着这个秘密十几年,一直到四个月前。”
“四个月前,怎么了?”
傅承安道:“四个月前,宿州忽然有一处戏班子拍了一出新戏,剧本内容就是以陈程程的故事改编而来,据说当晚戏台都快被愤怒的群众给拆了,大家都往台上扔东西泄愤。”
“第二天,就有传闻开始,说这戏本是真人真事改编而来,就这样,我堂兄也知道了,自古官商同坐一条船,谁也离不开谁,小小的一座城内能有多少人口,这传闻传着传着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忽然按住了这件事,当地的官府以扰乱治安为名,诽谤死者大不敬为理由,竟然把戏班子给驱逐了。”
“这百姓啊都怕官,所以也就没人再说这件事了。”
“我打电话给我堂兄询问这件事的时候,当年那个代币写信的书生更好也在,他现在已经是当地有名的古玩生意人,和我堂兄十分交好,在了解我的身份背景之后,便把这封信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念给我听,我也就摘录这七七七八八写了下来,反正陈程程不会写字,周太太也看不出来是谁写的。”
陈锋喝了一口,“做贼心虚,这就是做贼心虚啊,她要是没做亏心事,这封信根本奈何不了她,毕竟人也死了,她只要态度强硬的否认,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可是她招了。”
傅承安叹了口气,“母爱都是伟大的,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做了母亲,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生死。”
说到这里,傅承安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还有自己的母亲。
他能想象到,那一夜,他的母亲忍痛将自己的骨肉交给下人,从此阴阳两隔时的不舍与心痛,想到此,他甚至还没有从怀表案中缓过神来。
陈锋看见他哭了,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事儿,可是问了几句,傅承安也只是门头喝酒,喝了几杯又几杯,仿佛故意把自己灌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