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我只是想同你多说几句话,想像母亲还在时那样,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其实早就不怨你,早就没有觉得母亲的死同你有什么干系了,但每次,你都会说我不务正业。”
“可我分明已经提前完成了当日的课业。”
“…父亲,我只想问你,为何我做成什么样,你都会觉得我不如旁人勤勉刻苦。”
“甚至待我,也不如待旁人那般亲切和蔼。”
范卿洲说到后头,只觉得如释重负。
积压着许久的问题,总算被他问出了口。
虽然他不知道范鸢会作何回答,或者说,他觉得范鸢很可能干脆不回答他这个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过答不答是范鸢的事,他问出口便好了。
空气寂静了良久,范卿洲也没急着走,只是觉得,左右他都同范鸢“矫情”过了,再同范鸢待上一会儿,倒也无妨。
反正总归也就两种可能,要么是范鸢默不作声,主动走了,要么是范鸢同他说了话,等说完再走。
这两种可能,到最后,走的都是范鸢。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留下多赏一赏月了。
范卿洲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范鸢似乎也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后才无声叹了口气,朝他道:“你还记得,你娘尚在时,我同你娘说过,我遇见了一个算命的人么。”
“他说我日后会死在乱象之时。”
“我原本不信,后来你母亲…死在了我眼前,只留下了一个你,我兴许是怕那算命的一语成谶,当真算中了我的命。”
“所以自你母亲死后,我便想,我总得在死之前,让你有自保之力,不会再重蹈你母亲的旧路。”
“这样即便日后我当真死了,你也不会受人所制,到那时,你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范鸢话音一顿,他声音里竟蕴含了些许愧疚,“我不知…不知你竟如此…如此的难挨。”
范卿洲垂着眼,轻声应了一句:“倒不难挨,只是有些失望,每次你总是同旁人十分要好,偏偏是对我,除了叫我修炼,便再无其他。”
范鸢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大概是许久都没同范卿洲如此推心置腹的说过话,故而想了半天,也未曾想到要同范卿洲说些什么。
直到最后,范卿洲有些发困,便转过身,如实朝范鸢道:“父亲早些休息,我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范鸢藏匿在袖口之下的手攥了攥,似乎海想叫住他,但最终也只是看着范卿洲都背影,未能说出什么话来。
回到卧房后,范卿洲便将门窗都关了个彻底,带着一身倦意,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放松的搭在阖的严严实实的双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