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付宁对这个结论是有不同意见的,他回来的路上其实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有可能是顾家干的,但是目的绝对不是退亲这么简单。
“伯母,我想着您是不是给京城的安老大人去个信说一说,再找安氏族中的老人们念叨念叨,看看有没有别的内幕。”
他用布巾把头发一扎,凑近了小声分析,“伯母,您看啊,咱们跟顾家的亲事连纳吉都没走到呢,说白了,就是两家都好面子,其实一个八字不合说出来就解决了,对不?”
安老夫人点点头,前两天就有这城中的其他人家递话过来,想要给两家说和说和,不过是没说定时间罢了。
所以这种都快要解决了的事情,需要这么大的动静去造势吗?他们两个落水的事儿,明天必定会传遍江宁城,这么做对顾家有什么好处?
今天这个阵势,得花费多少心血和时间布置?安晨冬不过是讲习所的一个小小教习,什么地方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对方不管是谁,今天的目的不仅仅是败坏安晨冬的名声,他们更想直接断了他的仕途,而且后面肯定还有连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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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不是结不结亲的问题,可能牵扯到了更高层面的东西,绝对不能当是普通的后宅争斗处理。
安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她是关心则乱,现在一语惊醒梦中人,往后事情该怎么办,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正在这个时候,她贴身的婆子跑进来了,“老夫人,咱们大少爷身上起热了!”
安晨冬发烧了!付宁也紧张起来了,他现在听见“发烧”这两个字心里就突突。
“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大有,去把族中几家的老爷请过来,就说家里出事儿了!”
现在的安老夫人反倒不见了刚才的急躁,一件一件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付宁对江宁的地头不熟悉,主动跑去看着安晨冬了,大夫还没来,但是安大人的体温是蹭蹭的涨。
看见小丫头拿了凉水帕子要往他头上放,付宁一把就抢过来了,“这个不行!去找酒来,越烈越好!”
用烈酒把布巾浸透了,付宁一遍一遍的给安晨冬擦拭额头、腋下、前胸、后背,直到大夫进门。
胡子一大把的老大夫摇头晃脑的把了脉,又云山雾罩的说了一通,最后付宁就差勒着他脖领子问了。
“你就说这是什么病,你能不能治,能治就治,该开药开药,该扎针扎针,不能治早说,我们好换人!”
被人拿眼瞪着,老大夫没说尽兴,也只能拿起笔来开药方。
他说安晨冬是内里热炙、外感风寒,发散出来就好了。
付宁明白,这就是心里有火没发出来,再让凉水一激,就发起烧来了,这病有一半是心病。
所以等大夫出去了,屋里也没有别人了,他磨磨叨叨的开始跟安晨冬聊天,想开解开解他。
安大人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也没有平时转得快,稀里糊涂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蹊跷,也不是不觉得这件事过于巧了,可是他当时就是鬼迷心窍的不想走,就是想听人家肯定他。
他想通过这样的交流告诉自己,他还是一个能有小姑娘喜欢的男人,还是一个有点儿魅力的男人,不是没人要的木头。
他哑着嗓子说一会儿、歇一会儿,直到把药都喝了,实在是没精神了,才沉沉睡去。
付宁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微微有些薄汗了,这才叫过小丫头来守着,自己轻轻出了房门。
没想到在门外的窗户底下遇见了正在抹眼泪的安老夫人,她后面还跟着几个男人,都是一脸严肃。
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用手招呼着大家跟她回到了正堂,这才放出声音来说话:“各位叔伯、兄弟,你们也听见了,他们这是想要废了我家孩子啊!”
那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出来说话了。
“侄媳妇,你放心,咱们家在江宁也不是个软柿子,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晨冬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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