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看见她这个动作,忽然也想起来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在给岑令溪下药之前,站在院子里,隔着窗户,看见她也是这个动作。
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疼,他有些怀疑,但他不信以岑令溪的性子,在想起来一切的时候,会这么淡定,遂带着试探的意思,问道:“是做了怎样的噩梦?可不可以告诉我?”
岑令溪藏在被衾里的手攥紧,紧跟着肩背也是一僵硬,她知晓,闻澈的手此时正放在自己的背部,这个动作,他必然是察觉到了,心中更是难安。
闻澈看着她只是侧着身子,长发笼罩住了她的半边脸,让人一时瞧不太清楚她面上的神色,他便温声引导着岑令溪,“没关系的,你要相信,我是你的郎君,不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岑令溪定了定神,想着她失忆这段时间来在闻澈跟前的表现,闭上眼往他怀里缩了缩,装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模样,道:“妾梦见,闻郎不要妾了。”
闻澈最见不得岑令溪这样,心跟着一软,伸出手轻轻将她面上覆盖着的乌发拨到一旁后,又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背,让她可以以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靠在自己怀中,一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他顿了顿,又总是担心岑令溪的梦中出现了些什么,继续问道:“那令溪能不能告诉我,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他想哄着岑令溪说出来梦中的事情。
岑令溪没想到闻澈会这么深入地问,但她去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和闻澈说些什么,便装成很惶恐、很委屈的模样,带着些哭腔道:“很混乱,我头好疼,什么也记不起来……”
闻澈垂眼去看岑令溪,果然看见她眼眶红红的,眸中还闪烁着泪花。
想起来一切的岑令溪不会是这样。
闻澈稍稍放下心来,将一只手伸入被子,找到岑令溪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来。
岑令溪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做出反应,在闻澈的唇碰上来的时候,又捂着胸口,“呕”了一声。
她似乎感受到闻澈的动作顿住了,就连与她相握的那只手的力气,也在这一刻抓紧了些。
不行,既然已经决定采用迂回一些的法子,便不能在此时露出破绽。
岑令溪急中生智,嗔怪了句:“闻郎要妾睡在里面,背贴在了后面的墙上,让妾着凉了。”
闻澈舒出一口气,只要不是他担心的那样就好。
“是是是,都怪我,”他说偏过头看了眼门外的天色,已经有点微微亮了,现在是初夏,这个时候,寺里应当已经开门等着今天的香客了,又转过来岑令溪的意思,“那令溪是想现在起身我们回家为你请太医还是我抱着你再睡会儿?”
岑令溪现在思路有点乱,她也不想就这么缩在闻澈怀中,可若是回去,也是和闻澈待在一起,她想了想,寻了个由头,问道:“天都亮了,闻郎今日,不用上朝议论事情吗?”
闻澈轻笑了声,回答了他这句话,“我与令溪昨天没有出寺里的门,连朝便知晓该怎么做,况且我不去,朝上也定不了什么要紧的事,之后若是有需要我定夺的事情,自然会送到家里。”
“原是妾误了闻郎的事情。”
闻澈瞧着岑令溪这样,一时有些失笑,“哪里的话,在我这里,那些所有的事情,都要排在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