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宫门早就落锁,好在徒元睿本就是禁卫营统领,就算没有夏守忠,他要入宫也简单的很,不过是不想落人话柄。
一路往万寿宫并未遇到什么人,但是徒元睿的心中却怎么也静不下来。那折子上的确是上皇的手笔,这错了,且还有夏守忠在。但这个时候深夜召见,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至万寿宫,夏守忠先入内禀报,不一会儿就出来请徒元睿呢进去。徒元睿入内,见到御座之上的上皇,才松了半口气。
请安之后赐坐,上皇将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徒元睿估摸上皇之意,岂料上皇一开口就让他吓了一跳。废帝!上皇这是疯了不成。
徒元睿不管心中如何想,却是立时跪下,不敢应声。
”起来!睿之,朕知道你之前想着皇帝,但是他如今时如何对你的。朕也不瞒着你,那个逆子,那个无父无君的逆子,竟然连着朕也要下手,若是让他这样,谁也活不了。只要你答应,朕会赐下圣旨铁卷,睿之,你好好想,皇伯父待你不薄。“上皇身子不算好,这些话说完就不停的喘气。
徒元睿低着头淡淡的道:“皇伯父这些话,侄儿只当没听到,今日个是陛下召臣来叙旧。”却是不应承此事。
上皇气得不行,手指着他怒道:“你,你,……”忽然却是颓然倒下。徒元睿抬头见此,脸色大变,立即道:“来人!”待人来之后才上前扶住上皇,只一下就警觉不好,手放在上皇的鼻下,没有呼吸了!
夏守忠领着人进来“陛下!”三下两下的扑倒上皇身前,哭道!目光却不时的看向徒元睿。
不管心内如何滔天巨浪,徒元睿脸色沉凝。
“夏公公还不派人去禀报陛下!”
一句话好像真的点醒了夏守忠,这才慌慌张张的开始行事,万寿宫中哭声震天。徒元睿轻揉眉心,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大意了!
上皇驾崩这样的大事,只一下就传遍了宫廷,很快整个皇宫就灯火通明。太医院和皇帝是前后脚来的,皇帝见了徒元睿也没有说什么。只责问太医院上皇是怎么去的。
半个太医院的都来了,战战兢兢的为上皇查看一番,怪不得太医院如此,每日的平安脉请着,上皇却突然驾崩,一个不好,只怕他们都活不了。
只是一个个的看过去,最后却俱是形容古怪,听得皇帝的责问,众人只跪在地上,最后还是正院使推不过“回陛下,上皇乃是,乃是气急而去。”换句话是说,上皇是被气死的。至于谁气死的,就不是他们能说的。
皇帝闻言却冷声道:“父皇平日身子一向妥当,如何只是略微生气就仙逝,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糊弄朕。”
太医院众人俱是扣头求饶,只道不敢。徒元睿只站在一旁冷静的瞧着,就算皇帝刚才那话分明是坐实他惹上皇气急,也没有跳出来说什么。
皇帝责罚整个太医院,虽为重罚也让太医院之人看向徒元睿的目光带上了隐晦,待这些人退下,皇帝方转过来对徒元睿道:“这个时候你也别出宫了,先到景福宫休息一会。”景福宫是皇帝当年在宫中的寝殿,皇帝登基,这景福宫等闲人自然住不得,皇帝让徒元睿住过去,再外人看来却是信重和保护。
徒元睿叩谢却没有答应“景福宫是陛下的潜龙之所,臣却是不能住,臣到值守司稍候就是。”
“朕的话岂会收回的,睿之!”皇帝淡淡的话语,有着不容更改之意。徒元睿这才道:“臣领旨!”领得是皇命而非情谊,如果还有的话。
景福宫的什么都不缺,不管是上皇的死因还未传出,还是皇帝说了什么,景福宫的内侍宫婢都很是小心的侍候,上皇大行,众人自然要更换衣裳。内侍小心的禀报,内务府正在准备,很快就送过来,而后才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自然没人能睡得着,徒元睿静静的坐在景福宫内,想到刚才看到的皇帝的脸色,眼中黑色越发的沉了。太医院忽然暴毙的太医,上皇的死,一环接着一环。
陛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就算是皇帝的意思,但是他不回脏了自己的手,一点也不会,那么最好的人选,只有一个。柳安然!徒元睿目光微闪,他当然不会同柳安然合作,也没有必要,一个疯子,连死都不怕的疯子,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但是柳安然不怕死,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怕。一夜的冷静之后,徒元睿对此事已然有了些打算。
昨夜宫中忽然敲响丧钟,京中权贵皆是一惊,待听清楚是九下之时更是面色大骇,虽然皇家父子的争权,上皇明显输了,这一年少有动静,但据说身子一向很好,如何。
但不管这么样,更重要的是赶紧将一应的东西收拾妥当,有爵之家尤其是如此。黛玉更担忧的是昨日个夜里徒元睿进宫,偏就这么巧上皇就去了。尤其问过青竹,知道昨日来得人正是上皇宫中的,心下更是骇然。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敢瞒着王妃,黛玉来得时候,陈王妃正叫人收拾出一套珍珠头面要给黛玉带,却是怕她没有这些东西。听罢此事,手中一用力,珍珠直接成了珍珠粉,脸色极为难看。
黛玉上前搀扶住陈王妃“母妃别急,不一定有事!”只是这话黛玉自己都不大相信。
陈王妃苦笑一声“那个孽障哪里让我省心过。”黛玉安慰了几句,两人却是商量了一番,因着这会儿尚在宵禁,却是不得法,只聊作安慰。
待到天明,众人整肃衣装准备入宫,黛玉和陈王妃却是一宿未眠,不得消息如何能安睡,尤其是黛玉昨日个的红霞未退,就冷水落下,冷的发寒。
徒元珺和徒元阳却是不知道昨日的事情,见大哥不在自然少不得询问。这会儿陈王妃却是没瞒着,将这事告知了两个儿子,如今王爷不在,长子又在宫中,状况不明,少不得要徒元珺和徒元阳两个立起来。
兄弟两个都是一惊,徒元阳到底经历的事情少些只道:“应当是巧合,许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留大哥在宫中帮忙,再说大哥是禁卫营统领,留在宫中也属正常。”
这话自然是人人盼着的,但徒元珺不如三弟乐观,皇帝这些日子对大哥可说不上来,将北蛮使者交给大哥,又往禁卫营提拔了一位副统领,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徒元珺怎么也不信,但只当着母妃和嫂子的面不欲叫她们再担心,却是应和了徒元阳的话。
“只希望如此!”陈王妃道,眼见时间差不多,众人也往宫中去。皇帝大行,宫中一片肃穆,又兼太皇太后一病不起,越发的无人敢言。黛玉陪着陈王妃一起,私下里却是让陈姑姑想法子打听下徒元睿的消息,等到给皇后请安出来,陈姑姑才回来在黛玉耳边低声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