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躺在床上,已经不认识人了。
我叫她,也没有反应,眼睛倒是不像我姐当初那样无光,可是对什么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吃也不知道喝,胳膊腿,身上除了呼吸心跳,哪儿哪儿,也不会动了!
悲伤像一大桶冰水一样,向我头上浇下来。
二哥看了这样子也觉得不好。
我大哥扛着个脑袋还说:“你俩也别难受了,咱妈这个岁数了也不算短寿,这样走了的话也算没遭罪……”
我看他那个样子恨极了,可是无能为力。
二哥掏出手机,在病房阳台上划拉。一会儿,悄悄跟我说上海有个医院看脑科看得不错,他刚刚网上联系了个医生,那医生说得看看片子才行。可是我们都人生地不熟,我大哥糊了巴嘟说话啰里啰嗦也不行,我们这仨谁去上海不识路也怕白耽误了工夫反而误事。
这时,彤彤王第来了。
说,今天周六,他俩都不上班。
我立马说:“彤彤,你俩能不能带上奶奶的片子去趟上海,让你二叔刚刚联系的医生给看一下?我和你二叔实在是人生地不熟……”
彤彤立马沉下脸来,一声不吭。
王第看看彤彤,也一声不吭。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啊,这可是她亲奶奶啊,这个彤彤心真够狠!
我大哥,咳咳,我大哥当啷个头也不说他闺女一声!
我心里不觉咬上了牙,看看蜡像似的我妈,难道她老人家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二哥看我一眼,很镇定,他提来一个大提包,里面是我妈先前自己给自己做的装老衣。
他镇定的跟我说:“别哭了,哭也没有用。看看不行,你给咱妈擦擦身子,先穿上衣服吧。”
大哥赶快说:“先别先别,大夫也没下病危通知呢!”
“那咱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到底是什么病?”
“什么病!不跟你说了脑梗嘛!”确定脑梗,心里放下了点,妈确实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过两天可能会好点。
等八点医生上班,我们去问情况。
我妈这个脑梗,已经错过了溶栓最好时机,只能输着液等待病情高峰期赶快过去,别无他法。
我妈这么大岁数了,血脂又高,血管也老化,恢复正常是不大可能了,但是症状也许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至于到底能恢复成什么样,这要看病人自己的身体素质,还要看后期的康复治疗。
我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我大哥去医院附近给我们订了个房间,大嫂又打电话过来,说家里那么大房子,干嘛花钱住外面?
确实也是,我妈这情况还不知道要住多久,住在旅馆里确实得不少花销。
无奈,我们只好把换洗衣服交给大哥放到他们家去。
大哥二哥在外面抽了会烟,回来告诉我,我们兄妹三人分工照顾我妈。
白天是我,晚上,他俩轮流,今天就开始。
我没说啥,有啥好说的,我二哥也和我一样舟车劳顿;前两天大哥一个人,安顿老家那几个老太太去杭州啊去上海啊去南北湖啊吃啊玩啊坐飞机也好一顿周折,也累呢。
我的任务,还是像当初照顾我姐那样,照顾我妈,打水打饭,跟她说话,给她按摩拉伸,翻身擦洗,盯着输液。
中午,我还不摸这医院的情况,我大哥过来给我订饭,他给我订了最便宜的一份,六块钱。
绷着个脸说:“今天这顿饭就算我给你订了!明天开始你就得自己订饭,我可不能一直管你!”
我看那黑板上写着,盒饭分三种,14块的,10块的,6块的。
我大哥,每次回包头,都要大张旗鼓地请客。
请同学、请朋友、请全家,哪个饭馆大去哪个饭馆,点菜的时候,根本不看价钱,顺着序号全都点一遍。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吃,可是看他那不由分说的:“就给她来份最便宜的!”那个样,心里还是一阵凄凉,我大哥对我就这么看不顺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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