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漪走上前去,忙替她抹去泪水,“怎么用不着,若是我出去游玩,穿着你给我做的衣服多方便。”
“段锦走了,连你也要走了。”汤妧扁着嘴看她。
若说一开始她对于楚漪的到来有些愤愤,但后来,因着她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家里都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是很羡慕那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所以她便真心把楚漪当做了家人,当做了姐妹,可是想不到,现在她也要离开了。
“你回去以后当回郡主,不会把我忘了吧?”
楚漪笑,“谁能忘记你这个哭包。”
她伸手捏住汤妧的脸,扯了扯。
汤妧嗔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拍开,“哪有!”
夜里汤妧非要跟楚漪挤着一起睡,楚漪无奈,哄着她睡着后,自己倒睡不着了,只得披衣坐起,打算在院中走走。
一出门,她便发现汤新台正坐在院中石凳上,一人对月独酌,石桌上摆着两只酒杯。
汤新台见了她来也是一愣,而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坐。”
楚漪走过去坐下,看着桌上的两只杯子,问道:“汤先生是与谁对酌?”
“舟行老友,”他叹道,见楚漪不解的目光又道:“便是封太傅。”
楚漪点了点头,却拿过了那酒杯,笑道:“汤先生可愿与我对酌几杯?”
“深夜饮酒,总归对身体不好……”
不等他说完,楚漪已经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灌入喉,直辣得她咳嗽,咳得她眼眶发红,有了湿意。
再抬头看他时,楚漪只觉得自己醉了。他一身月白色直裾,端坐于她对面,柔柔月色撒在他身上,好似一位无欲无念的仙人。
是的,无欲无念,让她不敢靠近。
酒意上头,楚漪突然觉得自己的胆子好像大了些。
她笑道:“我很好奇,妧妧的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汤新台听她问话一怔,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眉眼间染上了柔意。这是对她从未有过的,他看向汤妧时,有慈父的柔爱,有严父的严厉,看向她时,有关于她学识的赞赏,有心疼她身世的怜悯,却从不见他有过这般模样。
汤新台许久才答了“很好”二字,却不再多说。
“那我呢?”她觉得自己的胆子又大了些,“我是个怎样的女子?”
汤新台一愣,随即道:“郡主学识过人,性子坚韧,与男子相比也不输半分。”
她一听,忽然咯咯笑个不停,她何必要自取其辱去问,他将自己说的再好,她也当不得那“很好”二字。
“夜深了,郡主歇息去吧!”
“罢,罢,罢。”
她擦拭着自己笑出来的泪花,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向他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照顾之恩,楚漪不敢相忘。”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那明莹便去了。”
决然的转身进了屋。
第二日一早,她便要启程离开,汤妧红着眼拉着她来了个临别拥抱。
楚漪看着这温馨小院,又最后看了汤妧汤新台一眼,向他们拱手行了一礼,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