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黎川摇摇头,“他得准备出国。”
陆时宴没接话,他稍微坐得远了些,点燃一支烟,吸一口到肺里,才又开口:“你真舍得?”
“不至于。”畅想未来的时候,黎川觉得身上也没那么痛了,“我当然支持他往宽阔的地方走,几张机票钱我还是出得起的。等之后柏盛稳定了,我就过去陪他。”
烟雾缭绕身侧,明明是抓不住摸不着的东西,横亘在两人中间,却仿佛劈开一层无形障碍。
陆时宴盯着燃烧的香烟,直到灰烬快落进指缝,才移开目光。寂静之中,黎川还保持着仰头看天花板的姿势。
他大脑有瞬间宕机,听见自己问:“你们现在……在一起了?”
闻言,黎川慢慢坐起来,直着陆时宴的眼睛回答:“嗯,在一起了。”
嘶…
烟灰终于还是掉了,好痛。
陆时宴面无表情感受痛楚,最后轻飘飘冒出两个字:“恭喜。”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虽说两人隔着一定距离,但黎川总觉得有些许不安。陆时宴看他的眼神很直接,像是憋着有什么话要说。
他不太受得了这沉默,故作轻松岔开话题:“所以啊,得赶紧让他回去上课了。”
“你真的接受得了吗?”陆时宴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不在你身边。”陆时宴顿了顿,“如果他出院,你还得留在这边修养。”
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黎川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艰难维护表面镇定:“我也差不多好了,应该最多一周就能出院吧。”
“你的伤口很深,给你急救的医生说当时能看见你的肠子。”
“……”黎川的眉头拧得很深,“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出建议。”陆时宴说,“再缓缓吧,所有事情都再缓缓。多享受几天安宁日子,不好吗?”
整个下午,黎川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搞不清楚陆时宴那番话的深层含义,只隐约觉得所有人都很奇怪,像有什么战争即将爆发,人们惶恐惶地做着世界毁灭的准备,又不忘强颜欢笑,竭力捕捉生活的宁静,仿佛这样就能规避危险似的。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吃过午饭黎川就回了病床,今天他心烦意乱,打算等方冉怀回来好好和他聊聊,结果他玩手机玩睡着了都没等到人回来。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三点过,这一觉睡得很饱,他迷迷糊糊醒来,浑身还有点发软。
“方冉怀?”下意识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