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没有爱上过什么人,又怎么懂得为她一掷千金的情意?”
李秾好像真的喝醉了,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等着赵执的回答,好像要倒下身去。
赵执急忙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几乎有些气急地问道:“李秾,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他感觉李秾的手腕冰凉无温度。“手腕这么冰,李秾,你冷吗?”
李秾被赵执捏得疼了,从酒意中清醒过来,坐正了。“不是冷,大人,我自小就常年体寒的,无事。”
窗外侍候着的陈婶听到二人的对话,贴心地将大开的纱窗放了下来,阻住了院外的凉风。
“你有过?”李秾很是好奇似的,“我记得,大人并未娶过妻妾啊?”
李秾突然想起,她在谢府中第一次见到赵执时的场景。那时的赵执不过二十,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听过他娶妻成家的事。
赵执垂下眼眸,好像专心在一桌精美的菜肴,一时间并不想回答李秾的话。
李秾心里想,也许他是在什么地方有了心仪的人吧……这也未可知。京中的高门子弟以风流成性为荣,身边有几个相悦的女子乃是常事。
暗自猜度着,李秾不愿意想这些事了。赵君刃的感情之事,说到底跟她这个下属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便挑开话题,“大人,你自重回朝中,日日这样忙碌。这么累,又是为了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
赵执也想了想,说:“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为了证明,离开赵家,我依然是我。不是父亲的遗腹子,不是大将军的子侄才有价值。”
陈婶端来刚刚热好的羹汤,给两人各盛了一碗。两人各自喝下,心里却都在想,原来自己跟对面这个人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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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吃了许久,李秾重新把纱窗打开,嗅了嗅夜风中的桂香,散散酒气。
“大人,我该回去了,可外面宵禁,可否把你的腰牌借给我?”
“大理寺卿的腰牌哪能随意借人。”
赵执看着她倚在窗边的背影,今夜的酒明明喝得不多,他却感觉自己像是抵抗不住身体里一阵阵袭来的酒意。
那着男装的背影干净利落,却有几分袅娜之态。腰身瘦削不堪一握,倚在窗前的风中,像一株修竹。那块大石在赵执心里反复砸动,李秾到底,是什么人……
“小李郎君还要回去?”陈伯担忧地说,“时间这么晚,街面上已经戒严,若惊动了官府的人可不得了,大人虽在朝廷,但也须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