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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泽向黄保生躬身示意,黄保生朝身后的禁军挥手:“将此罪魁带走!”
“他要吞东西!”
黄保生急忙叫,“快阻止他!”
有位禁军军士眼疾手快,一拳向那樵夫下巴甩去,樵夫下巴瞬间脱腔,吐出一口血水,随后被死死制住。
三司长官在重华殿上跪地接了新的圣旨,真正的嫌犯已抓住,立刻重审内奸案。皇帝陛下和尚书令钱漱徽,两人不知道是谁出的假死之计,硬是瞒过了所有人,就连当初领旨拘捕赵执的檀霸,也是此时才知道,今天凌晨去城南野地抓的人是这么回事。而传言中被赐死的赵执,此时也出现在大殿上。皇甫震霆下了口谕,赵执虽遭人算计,但仍未洗脱嫌疑,令禁足在府,配合三司审问。
昌祐八年冬至日后,内奸案告破,尚书左丞、大理寺卿赵执洗脱嫌隙,接圣旨重履旧职。
因年迈被特赐许久不来上朝的钱漱徽,也来到重华殿上,听刑部尚书再一次宣读内奸案判决书。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位自述是已故北滦大皇子心腹,代号七九的蝎卫,在提审中多次试图自杀,未遂后终于支撑不住,在刑讯下暴露了自己真实身份。此人代号是七九没错。只是,这只蝎卫效忠的人是当今的北滦国主拓跋虎文。
拓跋虎文为他精心造了从前与现在两重假身份,并遣他南下大晛建康城。禁中的小兴子,还有鸿胪寺的一个七品主事,都被此人以重利策反,为他所用。那天清晨,小兴子即是受他所命,前去确认赵执是否真的身死。
东掖门的监狱内室。
蝎卫七九双足已废,浑身溃烂,亏得现在是冬日,没有蚊虫肆虐,满身的血污裸露在外,触目惊心。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位北滦蝎卫在审问过程中有多硬,刑讯到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肉,才挤出几句真相来。
他昏睡许久,被一盆冰水激醒,费力睁开眼睛许久,才看清站在内室中的人。“赵执。”
赵执并不兜圈子,直接问他:“我想知道,你为何构陷于我?”
蝎卫缓慢地抬起脖子,扯出个诡异的笑容。
“为何构陷于你,你们的判决书上不是说了?为了报你当年在山口给我主的一剑之仇。陛下被削下的半片耳朵,到如今都没长全。难道说赵大人不信这个理由?”
赵执所知道的拓跋虎文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拓跋虎文能从他兄长手里夺过皇位,此人的心思绝不会一直停留在那一点私仇上。他如今已是一国之君,更不会为了私仇,让他重金培养的心腹蝎卫来建康送死。
蝎卫继续笑得诡异:“赵大人,这监狱里所有的刑我都受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其余的,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句话。入蝎卫之时,我就是必死之身,你们大可取了我性命。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在内室响起,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赵执心里一阵发寒,这建康城中,绝对不止蝎卫这一个北滦探子。拓跋虎文的布局,远在绍元年间窃太庙毁莲塘之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如今他羽翼已丰,先吞了北地三州。派到建康的蝎卫是来探路的,更是来……示威。
只是满朝文武,以为除恶已尽,没有多少人在意一个阶下囚的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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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执驾车送母亲回隐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