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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匆匆小跑到后院,众人一看,却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谢泰长不了几岁的清秀少年。
谢赓看向她:“李秾,赵君刃方才说,你竟知道钟山弗用学馆‘弗用’之名的由来?你且来说说。”
李秾本以为是传她来侍奉宾客,听到谢赓的话一愣,再看赵执,赵执淡然地站在那里,穿一件广袖长衫,双手负在身后,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李秾心中一凛,躬身向众位宾客行礼:“小人偶在将军书房一册竹简中读得,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①小人猜想,‘弗用’之名该是由此而来,但只是妄猜,并无佐证。”
大理寺卿听罢一抚掌:“然也!定是来自于此,经这位小友提起,我想起来我也曾读到过此段。”
那位檀御史捋着胡须,“老夫前日刚从钟山慕名听学而归,‘弗用’之名正是来自于此!”
谢赓的朋友中多是性情洒脱之人,看李秾虽只是一马厩杂役,却能出口背诵经典,身型纤瘦却神色从容,一时间都并未在意李秾的下人身份,大家说笑起来。
谢富父子也颇有些惊奇地看着李秾。
众人中反应最小的反而是谢赓,因为他熟悉李秾在书房苦读的身影。
李秾偷偷瞄了一眼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赵执,心想赵执是何以得知她能背出这一段的?
李秾想从赵执的脸上看出答案,但是赵执神色淡然一如平常,视线也并未看她。
李秾的心里猛地一跳,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充斥。这是赵执答应她要帮她的那件事。
赵君刃,还真是一诺千金啊。
当日晚送走宾客之后,谢富把李秾叫到书房。尚有些讶异地问她:“你是如何知道‘弗用’学馆之名的?”
李秾老实回答:“确如白天所讲,小人是在谢将军书房竹简中读到。今人常托古言事,我读到那册竹简,就将此段背了下来。”
谢富惊讶:“你竟能过目成诵?”
李秾:“小人做不到过目成诵。”
“哦……”谢富轻舒一口气。
“但读二三遍,便大概可以记诵了。”
谢富差点被李秾的半截话呛到。
他想把幼子谢泰送到钟山求学,引荐给谢赓的朝中友人,为谢泰的仕途铺路,李秾正可帮助谢泰。
谢富思考半响,对李秾说道:“你若是答应我,绝不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我便答应你,许你做谢泰的伴读,随他前往钟山学馆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