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所居的禅寺被巡防营翻得凌乱不堪,寺里的姑子至今没有人敢进这间居室。蝎卫的手段当真了得,能潜入寺中,在慕容氏的眼皮底下将半块玉佩藏在佛像底座,鼓动巡防营来查找。
慕容氏宽慰他:“阿执,不过是一场误会,我无事,我在寺中简居这么多年,心境已今非昔比,你不用太过为我担心。”
“母亲。”
赵执站在窗前,听着室外飒飒的竹声,突然问道,“当年叔父领着私兵离京之前,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这问题惊了慕容氏一跳,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母亲,他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慕容氏摇头,“什么都没说,他叫人送我离开京城前往交州无人所知的渔村隐居,安排得,很是妥当。”
“母亲,叔父教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赵执转过身来。“京都大营,从天竺远征归来的两万兵力,我要握在手里。”
帝京还有禁军、巡防营,他不掌握其中一个,也必得掌握另一个。如此便再不会像过去到如今这般,任人摆布,寸步难行。
慕容氏愣了许久,在他话里品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阿执,母亲只告诉你四字,从心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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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临近嵯峨山时,李秾还是带着小姑娘令容登上了蹉峨山顶。
时值秋冬,山上大雾笼罩。令容缩在李秾怀里,两人等了一夜,在太阳出来之时,真的看到山顶的一圈金光,仿若佛陀法力无边散出的眩晕。
令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祝母亲在另一个世界能找到弟弟,祝父亲平安归来。李秾这时才知道,这姑娘的父亲远行去了。他们原本是个圆满的行商之家。
令容睁开眼睛,却看到李秾并未许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神圣的一圈光晕,像是在认真欣赏美景。
“姐姐,娘说看到佛光,许愿就能灵,你不许愿么?”
李秾淡淡地摇摇头:“我的愿望,佛陀也帮不了我,就不在此煞风景了。走吧,令柔,我们该下山赶路了。”
李秾带着令容,风餐露宿,一路赶往西北。
越是接近梁州,天气越是严寒,李秾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看到梁州地界碑的时候,李秾明显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