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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巍峨的城墙引入眼帘时,李秾放慢了速度。她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回了京城,但真的快要到了,李秾反而害怕回城,她如今该怎么回去面对城里的一切,面对几十位伙计、阿棉、谢赓,还有即将回来的赵执,她想了一路,不知道。
李秾牵着马,跟在西明门进城人群中缓缓走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是什么时候被人围住的,自己浑然不觉。只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李秾便被请入了一处小院。拉她的人退去,回廊处走出来一个女子,认清楚是谁时,李秾心里一惊,恍惚的七窍才归了位。
回廊处走出的女子,正是着男装的长公主皇甫初宜。
李秾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原地奇怪地盯着她。
皇甫初宜走到院中的兽足石桌旁坐下,也同样看着李秾。
“我见过你,只是之前不知道你是女子。”
李秾:“我是京中嘉穗粮楼的掌柜,请问长公主找我,有何贵干?”
“你见了大晛的公主殿下,心里倒不发怵。钱相和祯王兄屈尊去拜访的京中民商,就是你?”
“是。”
皇甫初宜眼里上闪过一丝欣赏。“你身为女子,却能影响京城局势,以一己之力促成京中商家和尚书台的签订协议,助帝京百万臣民渡过难关。这份胆识和能力,我所不及,让本公主佩服。”
她仔细打量李秾,发现李秾粗服乱头,满身尘土,似是赶了好远的路,身后也没有跟随从,实在不像是尊贵之人。
“公主这是何意?”
李秾直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她将她请到这小院中的目的。
皇甫初宜眼神凛冽起来,“我问你,你可知罪?”
“敢问殿下,我犯了什么罪?”
“你明明是女子之身,是外间普通一民商,却乔装成赵大人家的下人,混入我大晛朝廷招待外宾的华林宴,意欲何为?”
李秾心里一紧,皇甫初宜竟然将她认了出来,华林宴射时她扮作赵府下人跟在赵执身边,阴差阳错被吐谷浑使者唤到湖中持花,后来又导致她落水,在赵执和谢赓面前彻底暴露了女子的身份,皇甫初宜竟然在此刻将她认了出来。
若是她拿此事举发她,这就是居心叵测扰乱朝廷宴射的大罪。
李秾佯装镇定,“华林宴射氏朝中大事,宴中有那么多人来往,公主殿下怎么能确认在华林园中看到了我。”
“你在质疑本公主的眼力?那日赵君刃身边就跟了一个人,身型纤细不似男子,镜心湖中船上持花落水者,就是你。”
她停顿了片刻,看李秾脸色苍白,觉得吓她也差不多了,便说:“不过你放心,我今日,不是来问你罪的。”
李秾揪起的心落下来,“多谢长公主,但不知殿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