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棉小小声:“对不起,可是我刚才叫你的声音很小,只有你和我听到……你,在因为什么事难过么?这个给你。”
“谢谢阿棉,我不吃糖。”李秾闲暇的时间大多数都付给书籍了,她也不像寻常女子有可以谈心的闺中密友,因此所有的心事从来都习惯自己一个人揣着。
李秾低声说:“我是在想,有没有那么一天,我可以不用穿男装,你也可以大声叫我姐姐了。阿棉,世道艰难,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一天……”
阿棉举着糖葫芦,对李秾的话似懂非懂,十岁的幼稚孩童尚且还不太懂得吃喝之外的烦恼。看到李秾落寞的神色,心里便跟着难过起来,只能默默地在李秾身边坐下来陪她。
衣服晾干后,李秾还是将它们收迭起来,找个时间送回了青溪巷的赵宅。
李秾好久都没有听到来自大理寺的消息,直到立秋后,赵执派人来告诉她,那两位抓到狱中的歹徒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来人模模糊糊没有讲清楚。
李秾实在心急,跑到大理寺,跟门口的小吏说求见赵大人。不一会儿,小吏将他带到了赵执办公的房中。
赵执似有愧疚,又像是不甘心,指着案头一堆审问材料让她先看。
那两个抓回去的歹徒意外地嘴巴很硬,用了好些手段都没有审出其他人。因为狱卒没有看住,两人都死在了在狱中。
李秾抓住了关键:“大人,嫌犯是自杀吗?”
赵执:“不是,但是目前没有证据。两人死得蹊跷,仵作还在查验两人的尸体。”
“是真正的元凶杀人灭口?”
赵执点头,李秾的脑子很灵活,很容易想到这个结果。
李秾跌坐在长凳上:“那……那位元凶,该是有不小的手段了。大理寺的监牢,竟也能进来秘密杀人。”
赵执心里本就不甘心,李秾这句话真像是在讽刺他和大理寺这群审案不力的同僚。
“我必会追查到底,你放心。”
从大理寺回来的晚上,李秾久违地做了噩梦。梦到死在扶南水沟里的柳兰卿,柳兰卿满身青紫的瘢痕,面目模糊地跟李秾说:“李秾,我不回去了。建康城外的乱葬岗,不必再多躺我一个……”
李秾从梦中惊醒,窗外像染墨一般黑,那段不堪的回忆全部涌进脑中。
她令自己在回忆中痛苦许久,而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此事不能只让大理寺一家去查。
既然让她历经折磨还能活着归来,那她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为那一船同胞做点什么,尽管她只是一届微不足道的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