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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亢不为所动:“谢将军莫动怒,我只不过是尽职责而已。既又陛下遗诏在此,谁敢违逆陛下的意思,谁就是禁军的死敌。”
他这句话却一下子让兵部尚书付鼎不高兴了,付鼎平日里并没有把这个薛亢放在眼里,也奇怪今天怎么是薛亢在殿外值守。
付鼎大声叱道:“薛亢!你未免太过狂妄!兵部手中还握有长熇军兵符,你禁军此刻休想为所欲为!”
“够了!”
皇甫震霆从殿中慢慢站起,满殿臣工从未这样打量过竑王殿下,只觉得烛光之下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皇甫震霆走到御座之前,郎声说道:“各位臣工,皇兄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各位都已确认过那是皇兄的笔迹。那么……”他停顿了半响,淌满血迹的殿中落针可闻,“按照皇兄的遗旨,就该是孤王继承大统,孤王,领皇兄遗诏。”
他说罢走到钱漱徽,双膝跪下。
钱漱徽竟有些抖着手,将诏书缓缓放入皇甫震霆举过头顶的双手。
皇甫震霆举着诏书站起来,向付鼎说道:“付大人,兵部有长熇军半块兵符,但如今皇兄薨逝,若要调动长熇军,须得储君同意交付另一半兵符。付大人,孤王此刻乃是储君了。长熇军,我不说调动,兵部想必也不会妄动吧?”
付鼎被他的话堵在原地。
此时已是深夜,紫极殿外长夜寂寂,不闻丝毫声响,诺大的太初宫明明亮如白昼,却像是彻底睡着了。只有皇甫震霆的话音还在殿中每一个人耳中回响。
所有人就这么站着,钱漱徽知道该自己这个尚书令说话了。他心里虽然一片大乱,但他唯一可以清楚的事实是,皇位传到竑王手中,总比传到曹妃两岁幼子手中好。若被曹氏把持了朝政,那草包国舅曹德不知要做出多少荒唐之事来。所幸那姓曹的如今也被杀死了,这薛亢……
“请储君殿下,遵照遗旨,主持大行皇帝殡天之礼,继位大统!”钱漱徽稳重的声音从紫极殿中传出去好远。
满殿的人终于陆续跪了下去。
“请各位随我到重华殿,给重华殿彻夜等候的众位卿家重新宣读皇兄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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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建康城天亮得很早。
很多大臣在重华殿中听了遗诏,本以为天亮时就能出宫休息,但直到正午日光照顶,各处宫门依然紧闭。
有内侍在御座之前给竑王搬了一张绣凳,皇甫震霆就这么坐在群臣之上,陪众人听着宫中不知何处隐隐传来的喊杀惨叫声。
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胆战。